白玖玖醒来时，先感受到一阵锥心的疼痛从手指上传来，等到所有的感官都逐渐清晰之后，才发觉自己的手指被人死死地的踩着。
“醒了？”声音从头顶传来，白玖玖抬眼看过去，入目便是苏幼薇那张狰狞到如同吊死鬼一般的脸，“看到我你是不是很意外？”
白玖玖皱眉，大约是觉得仰着头看人有点不爽，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被踩在脚下的手，而后一使力，狠狠的一掀，直接将苏幼薇掀得后退两步。
“我能说看到你，我丝毫不意外么？”白玖玖收回手，冷笑一声，“你想干嘛？”
手已经肿了，可见苏幼薇是下了多大的力气在踩。要是再踩一会儿，这只手估计就要这么废了。
白玖玖目光一扫，落在苏幼薇身后的那张椅子上，“你还真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
“大姐说笑了。”那椅子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思慕，“比起会制造热闹的你来，我这爱凑热闹的，算不得什么。”
白玖玖嗤笑一声，没接话。
苏幼薇挣开搀扶住她的宫女，怒火冲冲的几步走过去，抬手狠狠的就是一个耳光掴在白玖玖的脸上。
白玖玖一时没防备，生生的受下。
“想打你很久了，白玖玖！”打了人的苏幼薇一点都不觉得解气，歇斯底里嘶吼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沦落到这个地步么！？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是雁王妃了！？”
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白玖玖抬手，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迹，“雁王妃？苏幼薇你是不是有中二病？所以才这么喜欢幻想？”
白玖玖呸了一声，本意是想将嘴里的血吐出来，不想着这一举动落在苏幼薇眼里，还以为是被嘲笑了，垂着的手抖了抖，没忍住，扬手准备再次落下一掌。
刚才白玖玖被白思慕转移了注意力，现在一直注意着苏幼薇的动作，自然不可能让刚才的事情重演。
在苏幼薇的手快要落在她脸上时，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抬手，稳稳抓住她的手，顺带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不甘示弱，反手便打了回去。
这就比较有技巧了，一左一右两个耳光狠狠落下，白玖玖嗤笑一声，“就凭你？”
语气十分轻蔑，瞬间点燃了苏幼薇心里的所有怒火，不打算单打独斗了，直接对身后的人一挥手，“给我抓住她！”
看着往自己走来的几个人，白玖玖有些无奈的想她今天是要栽在这里了。
这就是逞能的后果。
这俩人显然十分清楚她的行事作风，趁着她被敲昏的时候，不管有用没用，将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搜走了，连头上仅有的那枚玉簪都没放过。
苏幼薇见白玖玖被控制住，正准备重新开启耳光互殴模式，未想手还没落下，便被坐在身后一直没动的白思慕抓住手。
“你现在打残了她，对等会儿的事情一点好处都没有。”白思慕弯着嘴角轻笑两声，“苏小姐，可要分清轻重缓急啊。”
苏幼薇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叫她贵人，白思慕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不称呼她为贵人，而是苏小姐。
经白思慕这么一提醒，苏幼薇才想起来等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好暂时压下心里的怒火，转而变成疯狂掩埋在心里，等着被点燃的那一刻。
“白玖玖，你死之前总算还有点利用价值。”苏幼薇脸上的是不加掩饰的得意，“没了你的，我就可以嫁给烨哥哥了，烨哥哥是我的，是我苏幼薇的。”
白玖玖皱眉，并不认为自己躲过一劫，偏头看了白思慕一眼，见她也正看着自己，脸上是高深莫测的笑意。
“你想做什么？”白玖玖冷冷开口，她不是三岁小孩儿，知道白思慕以齐国公主的身份回来，绝不会是和亲这么简单，“你明知我要是死了，她下场会比现在还要惨。”
苏幼薇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注意到白玖玖她们在说什么。
白思慕垂眼牵了牵自己的衣袖，哼笑两声，“既然要玩，不如就玩得大一点。那样，我母亲泉下也不会太孤单。”
感情是想拉更多的人给大夫人陪葬是吧？
想的倒是好，想要利用她掀起空明的战争？她白玖玖何德何能？
“只怕不会如你愿。”白玖玖看了一眼已经疯掉的苏幼薇，轻蔑的笑了一声，“有这样的猪队友，你还想成功？你是不是脑子也不太好使？”
“事情怎么发展跟我没有关系。”白思慕满不在乎，“只要能乱就行。”
白思慕的想法很简单，只要空明王朝乱起来，齐国那边就有机会趁机发兵，到时候狼烟四起，不愁拉不到垫背的。
白思慕转头看着白玖玖，发现那双眼睛像极了她娘。
她是见过云彧嬿的，是个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可惜为情所困，居于四方宅院，最终走向灭亡。
白思慕走过去，挑起白玖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不知怎么想的，突然伸手抚上白玖玖的双眼，“我讨厌你这双眼睛，因为让我想到了你娘。”
云彧嬿还在时，从不与人争抢，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能忍受着。甚至看着她和她娘的眼神里还带着说不上来的怜悯。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喜欢云彧嬿，甚至恨透了她。
听到白思慕这句话的白玖玖，身子突然狠狠一抖，开始剧烈的挣扎，但却又死死地的咬着唇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说。
“白玖玖，我替你剜了它好不好？”白思慕倾身，附耳在白玖玖耳边道，“你要不想看见这样的乱世，我成全你。”
话落，那手指像刀一样狠狠戳进白玖玖的双眼里，疼痛瞬间贯穿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鲜血顺着眼眶滑落，滑过脸颊，一滴一滴，打湿了衣襟。
很痛。
锥心刺骨的痛。
痛到喘不过气。
她却一直咬着牙，连闷哼都没有。
周围瞬间陷入黑暗，没有光亮，没有人声，梦境里的那一幕在这一刻重合。
白思慕看着手里的血淋淋的眼珠，未觉解气，恨声道，“白玖玖，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