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你这个时候在国师府大闹一通，倒是送给他一个机会。”欧阳炫烨睁眼，伸手捏了捏白玖玖的脸，“欧阳炫彻多半也是知道了那个陈绵绵就是你，所以才会在父皇之前，将国师府的那些旧势力一一铲除，所以你待在京城也才安全。”
临了叹口气，“玖玖，相爷用心良苦，本王怎可辜负？”
白玖玖冷哼一身，嘀咕道，“狗屁的用心良苦，不就是看在我替她夫人报了仇的份上，才勉强救我一命么。”
“什么？”这一句，欧阳炫烨没听清。
“没什么。”白玖玖立马换上一副忧心国家大事的脸，“你要是死了，那你跟苏幼薇的事情怎么办？”
“本王都死，她跟本王还有什么关系？”提到这个名字，七王爷的神色就不太好，“别忘了，现在我是你夫君，你是跟本王私奔出来的富家小姐。”
白玖玖打了个恶寒，“谁跟你私奔，要点脸行么？我一把老脸，都替你害羞。”
欧阳炫烨一扯白玖玖的衣襟，对着那纤细的脖颈就咬了下去。
“啊！大爷饶命！”白玖玖吃痛求饶，“你不是说你头疼手疼么没力气么？你现在又是哪里来的力气？！”
欧阳炫烨松开白玖玖，一脚将人从榻上踢下去，“不做夫人就去端茶送去的小丫鬟，去给本王倒水。”
白玖玖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欧阳炫烨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声，“可恶的地主剥削者，你等着我翻身那天，绝对狠狠的鞭！挞你！”
故意将鞭这个字眼咬得很重，然后一甩袖子离开船舱。
欧阳炫烨等了一会儿，翻身从榻上坐起，抬手刚刚将一头松散的长发拢好，便有人无声无息的进了船舱。
那人跪在地上，淡淡启唇，“见过七王爷。”
依旧是那天在林中所见的一身黑衣，不过唯一与那些死士不同的是，这人是个女子，银色面具也只是遮住了她半张脸，并未全部遮住。露出的下巴和那只清冷的眼里隐藏这利剑般的寒意，背上交叉背着两柄长剑，黑发绑在脑后，不见张扬，本身却又带着几分不近人情。
“怎么现在过来了？”欧阳炫烨单手虚虚一扶，示意跪在地上的起来。
那人并没有起来，仍旧是跪在地上，回道：“三王爷非但未信那具尸体就是您，还伪造了您欲造反的假消息，吏部尚书联名上书陛下，请求查封七王府。”
“三哥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欧阳炫烨并没有多惊讶，反倒还一副早就料到会这样的样子，“你且回去，叮嘱蒙寻收回各府眼线，暂避风头。”
“是。”那人淡淡一应声，转眼房间里又只剩欧阳炫烨一人。
欧阳炫烨枯坐半响，重新躺回榻上。
*
菊香匆匆忙忙跑进将军府云婈的小院，扑通一声，跪在云婈跟前，未语泪先落。
“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这是？”云婈吓了一跳，赶紧将菊香拉起来，“好端端你哭什么？”
“奴婢刚才经过前院……”菊香哽咽着，神情悲切，“听丞相府那边的人与夫人说，说，白小姐她她……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云婈古怪的看着自己的丫鬟菊香，“你应该是听错了，有七王爷在，怎么会让玖玖出事？”
“这等大事，奴婢不敢胡说。”菊香挂着满脸的泪水都来不及擦一下，“奴婢还听说七王爷跟白小姐一同出的事，七王爷也出事了……”
“我不信！”云婈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管不顾的就往外面走，“昨天她都好好的跟我有说有笑，不过一晚上怎么就没了……我才不信，我要自己去丞相府看……”
话音未落，一头撞进赶来的云夫人怀里。
云婈勉强维持镇定的表情一瞬间破裂，看着云夫人脸上的悲切，往后猛地推开一步，“娘亲你不要说话，女儿不想听。”
云夫人皱眉，上前一步，强势拉开云婈捂住双耳的手，“婈儿听话，不要闹，随娘去丞相府看看玖玖，送她最后一程。”
云婈表情一瞬间即变得无比空白，任由云夫人拖着她离开将军府，到了丞相府。中途见过谁，与谁打过招呼，她甚至都记不住。
满脑子只有她娘亲最后一句——送她最后一程。
白玖玖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人，到处都是压抑着的哭声，一抬头都能看见小院子上方聚集起来的黑云。
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人，白布将她遮盖住了，红罗红杏跪在一边，哭的双眼通红，嘴里喊着可怜的小姐。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云婈几步冲上前，不顾周围所有的阻拦和惊呼一把掀开盖住“白玖玖”身上的白布，“白玖玖你睡够了没有！再不起来，欧阳炫烨都要跟苏幼薇成婚了！”
床上躺着的尸体肯定不会回答云婈，那人面目全非，早看不清原来是个什么样子，除了身形有些相似，身上甚至没有其他相似的地方。
云婈扔掉手里的白布，冷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红罗红杏，“脸都变成这个样子，你们怎么知道这死的就是白玖玖？”
红罗肿着眼睛回答，“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奴婢们断然也是不会相信的，只是找到小姐的时候，在她身上找到了她随身携带的荷包。”
云婈眉心一跳，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红罗从怀里拿出一个熟悉的荷包来。
云婈一把抢过，打开荷包移开，里面装的果然是白玖玖的那套劣质的手术刀具。
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云婈张着嘴偏头看着床上的人，喉咙里好似卡着一根刺，一句话都说出来。
她想说，她不相信那床上躺着的人是白玖玖，即便有这个荷包作证。
“听说白玖玖死了？我过来看看。”门口突然有个声音响起，“来上柱香也不枉认识一场。”
云婈猛地一转头，咬着牙，“你还敢来丞相府？苏幼薇，我要杀了你给玖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