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飘飘扬扬的雪花伴随雨滴**下来,像是为地上的顾墨寒盖上一层薄薄的棉被。
可是这层棉被不仅不会给他温暖,还带给了他刺骨的寒冷。
寒冬腊月,一个受了伤的人在雪地仰面躺着,时间长了就算不死也会冻成残疾。守卫看不过去劝了他两句,他却嘟嘟囔囔的只说要见叶芷巧,那模样看起来跟魔怔了似的。
守卫见劝不动他只好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执勤,又过了一会儿,一台汽车在不远处停下,车上跑下来两个女人。
“墨寒!墨寒这是怎么了?!”
顾母年纪比肖珊珊大,跑的却比她更快,也不顾雪天路滑,差点摔到顾墨寒身上。
她摘下皮手套,暖和的手掌在顾墨寒冻僵的脸颊上拍了拍,既心疼又着急:“墨寒你躺在这儿干嘛?快起来,跟妈回家!”
说话间,肖珊珊也小心翼翼的跟了过来,与顾母一起试图搀扶起顾墨寒。
可顾墨寒在看到肖珊珊的一瞬间立刻沉了脸色,眉目间仿佛含了冰霜,比天气更冷。
他猛地推开肖珊珊,沉声喝道:“滚开!”
肖珊珊穿着高跟靴子,在泥泞的雪水中站稳本就困难,此时被顾墨寒一推重心不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朝着一侧摔倒在地。
她身上是淡黄色貂绒大衣,倒在地上之后半边身子都被灰黑色的雪水浸湿,脸上和脖子上甚至还溅上了肮脏冰凉的泥点!
“呀!!顾墨寒!!!”
肖珊珊尖叫着从雪地中爬起来,全身狼狈至极,再没有下车时小心避着水坑的高贵样子。
“混蛋!顾墨寒你疯了!这么个破天气跑到别的女人家门口装死,你还敢推我……你这个混蛋……你就留在这儿等死!什么联姻,这回你就是求着我我也不干了!”
肖珊珊快被一身的脏污逼疯了,毫无气质的大骂顾墨寒几句便快步往回走。
而顾墨寒,从始至终没看过她第二眼。
顾墨寒伤势较重站不起来,肖珊珊又嚷嚷着不肯联姻离开,顾母稍一衡量,松开拉着顾墨寒的手没好气的训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跟珊珊的婚事对顾家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不同意你也不能打人哪!”
顾墨寒重新跌回雪地里,身体僵硬的移动一下都费劲,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望着面前的别墅,似乎只要他等下去,叶芷巧就一定会出来。
顾母被他气得不轻,干脆转身回去追肖珊珊。
两个人来了又走,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很快被新落下的雨雪打碎覆盖,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
就这样,一直到深夜,连守卫都换了班回家取暖,只剩顾墨寒还倒在狂风暴雪中。
最后,他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叶芷巧在幕帘后,见路灯下的顾墨寒半天没有反应,甚至连脸上都被积雪覆盖,察觉出情况不对,赶紧让佣人出去看看。
听说顾墨寒已经昏迷,她到底还是心软,叫人把他抬了进来。
家庭医生在隔壁房间救治,过了一会儿管家敲门进到叶芷巧房间,汇报顾墨寒的情况:“顾先生的手脚有被冻伤的迹象,不过医生给他上了药很快就会恢复,还有身上被沈先生打出来的伤,也上了药。只是他现在高烧不退,嘴里一直……一直叫着小姐的名字……”
管家觑了眼叶芷巧的神色,忍不住劝道:“小姐,你不过去看看顾先生吗?”
叶芷巧的手搭在腿上,已经紧紧攥成了拳,不算尖利的指尖似乎戳破了皮肉,隐隐传来疼痛。
可手上再疼,也比不过看到那则新闻时心上的疼。
叶芷巧咬咬牙,狠下心道:“麻烦管家帮我好好照顾他,我累了,先休息了。”
——
隔日,天空晴朗蔚蓝,大块的洁白云朵点缀在蓝色幕布上,再看不出一丝昨日的阴沉。
经过几日商量,瞿宁在今天被顾越乔接到他的公寓休养,两人正式住进一个房子,开始名义上的**生活。
走进顾越乔的生活,距离他更进一步,这令瞿宁非常高兴,而与此同时也代表她要更加倍的小心,防止顾越乔发现她的破绽。
临出院时那位医生告诉她怀孕三个月依然会有孕吐反应,为了装的逼真,她决定趁着顾越乔出门不在家的时候强迫自己呕吐,然后留下些痕迹等顾越乔回来发现。
于是顾越乔前脚刚去上班,她后脚就进了洗手间。
强制呕吐的方法医生并没有教给她,她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摸索,最初的猛喝水以及闻些刺激性气味的东西都以失败告终之后,她只好用最后一个办法。
蹲在马桶前,她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朝着自己大张的嘴巴里面探去——
口腔感受到异物,喉管立刻痉挛收缩。
她扒在马桶边干呕几次,吐出来的都是刚才灌下的水。
见这招有用,她赶紧继续重复,随着手指越戳越深,她呕吐的程度也逐渐加大,当她终于吐的天昏地暗的时候,小腹突然传来一种针刺的疼痛。
就好像有一根针,在小腹里面翻滚搅动,每隔大约几秒的间隙便会带给她身体震颤的痛感。
这种疼……跟几天前用绑腹带那次很像,只是程度要比那次轻一些。
她心中一惊,怕腹中胎儿再次遭遇变故,赶紧穿上衣服准备去医院。
可是出了这种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对顾越乔解释,所以不敢打电话叫顾越乔回来接她,只能焦急的在路边等车。
不想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今天路过的出租车特别少,而且每一个都是载着乘客的,等了十几分钟,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她甚至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正从身体里迅速消失。
不能再等了!
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尝试去拦私家车,希望能有好心人愿意帮帮她。
这回老天对她不错,第一台车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而且看车牌应该是个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