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之从新娘休息室出来,荣浅熙站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我看起来很可怜吗?为什么这个眼神?”
荣浅熙上前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之之,你永远是我哥们儿。”
“听你这意思,我要在里面跟曲骗子说点儿什么,你是不是立刻就和我绝交?”
霍衍之苦中作乐,靠着墙壁打趣。
“倒也不至于。”荣浅熙道,“爱情这种事挺神奇的,我嫂子又不喜欢你,抢婚都没戏。”
霍衍之斜她一眼:“我谢谢你在我心上又捅了一刀。”
“好说好说。”荣浅熙笑嘻嘻地和他假客套,顿了好一会儿才问,“好些了吗?”
爱而不得,从未宣之于口,这种滋味,只有体会过才会懂吧。
霍衍之按着心脏处,佯装认真地感受了一下:“感觉要窒息了,怎么办?现在送医救得活吗?”
荣浅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救了,你死吧。”
好心好意安慰他,结果没个正型,想来应该没事了吧。
霍衍之摆摆手:“我和你哥接客去了。”
荣浅熙满脸嫌弃:“你能不能注意点措辞,我好歹是个女孩子吧,我哥才不和你接客。”
“迎接客人。”霍衍之配合地换了个说法,“进去陪曲骗子吧,我看她怪紧张的。”
荣浅熙问:“你一直管我嫂子叫骗子,她到底骗你什么了?”
霍衍之转身朝外面走去,半真半假地道:“骗了这颗心。”
荣浅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摇了摇头,进休息室陪陆欢。
狄冉拿了吃的回来,陆欢吃完后和她们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仪式时间到。
化妆师过来补了个妆,由陆子骞带她走过去。
长兄如父,虽说陆子骞不是亲哥,但五年来对陆欢无微不至,和亲人别无二致。
他充当陆欢的父亲,牵着她走向荣景呈。
没有彩排过的婚礼,陆欢以为自己会搞砸。
实际上,看着红毯尽头的荣景呈,她心底充斥着满满的安全感,只想快点走向他。
宾客如云,她眼中只有他。
合身剪裁的燕尾服,衬得他宛若天人,他含笑看着她,铺满眼底碎光,是属于他们的灿烂明天。
花瓣纷纷扬扬落下,陆念走在前面,手里托着婚戒,陈沁则捧着捧花,将最美的新娘送到新郎面前。
陆子骞把陆欢的手放到荣景呈掌心那一刻,她竟然有落泪的冲动。
司仪在台上说了什么,陆欢其实没太听清,只有耳边轻轻落下的“我愿意”,重重地砸在她心里,久久徘徊。
婚戒是他求婚时的同款,只不过材质不同,陆欢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画面,终究是落了泪。
荣景呈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终于娶到你了。”
陆欢破涕为笑,眼中柔情蜜意,感动万千。
荣景呈等不及司仪说话,揭开她的头纱,热烈地吻了上去。
他细细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不若一贯的疾风骤雨,这个吻来时热情洋溢,却渐渐变得温柔,饱含着丝丝缕缕的疼惜。
他们吻的时间太久,司仪忍不住提醒,陆欢脸红地捶了荣景呈一下,他笑着捏住她的拳头亲了一口。
捧花被扔向空中,准确无误地落在荣浅熙怀里,众人起哄着说好事将近,她一脸迷茫。
哪里来的好事,她连个对象都没有,而且,并不想脱单。
婚礼是中西结合的形式,仪式过后是酒宴,荣景呈就近在教堂前面宽敞的草坪上弄了自助餐。
一生一次的大事,每个细节自然都不会差。
自助听着不上档次,可现场的宾客们知道,这样的规格,荔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陆欢回了休息室,换敬酒服出去敬酒,荣浅熙和狄冉早被人逮住,因此只有她一人。
这短短的几十米,本也相安无事,可陆欢一进门就看见了薛林哲。
他面色阴沉,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陆欢一惊,拎着厚重的裙摆往外走,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了回去。
“慕白,你结婚了,恭喜你。”
薛林哲将她按在椅子上,水果刀冰冷的刀刃贴着她的脸,声音就在她耳边,教人遍体生寒。
“听说这婚纱造价千万,真美。”
陆欢紧张地咽口水:“你想干什么?”
薛林哲冲她一笑:“你猜。”
他本该在仪式开始前来的,可进来的时候费了些功夫,竟然让他们完成了仪式。
薛林哲冷眸一眯,一把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婚戒,挺好看的。”
陆欢伸手去抢:“你还给我!”
薛林哲随手一扔,不知落在了哪个角落。
他将水果刀架在陆欢脖子上,打开门看了一眼,见走廊上没人便拖着她往外走。
“别出声,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
陆欢惊恐地呼吸,很想呼救,才张嘴,薛林哲的手便用了力。
锋利的刀刃在她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痕,她不敢出声了。
他大概早就研究过路线,带着她从走廊的偏门直接绕到了教堂后方。
将人扔上车,麻利地捆好,而后发动了车子。
陆欢被困在后座,身上还是那件昂贵的手工婚纱:“你要带我去哪儿?”
薛林哲没回答,却是近乎疯狂地道:“慕白,你知道我这五年怎么过的吗?”
陆欢不说话,她从哪儿知道呢。
薛林哲自顾自地笑了一下:“你一定不知道,我告诉你,我生不如死!”
曲筱瞳离他而去,柳雯雯视他如废物,他一手夺过来的薛氏,被柳雯雯联合他的秘书一点点蚕食。
事到如今,他手里只有一丁点可怜的股份,像丧家之犬一样在那里苟且偷生。
他恨。
车速很快,陆欢心急如焚。
婚礼上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吗?
“慕白,你说我要是最开始就杀了你多好。”薛林哲疯魔一般,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又提高了车速。
陆欢抿紧唇瓣,恐慌扼住每一个细胞。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的,毕竟我爱你。”薛林哲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竟有深情。
他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经历过大起大落,才弄明白这么一件事。
自始至终,他爱的,只有她。
车子猛地停下,薛林哲森森地舔唇:“我要让荣景呈也尝尝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