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白“哭”的时候来得比想象中的快。
一大清早,她还没睡醒,荣景呈便开始折腾她,那架势一点不见昨晚的消沉。
曲慕白迷蒙地闭着眼,一巴掌不轻不重地甩了过去,咕哝着道:“困,别闹……”
荣景呈抓着她的手亲吻,将她的话抛在脑后,顺从本心胡闹了一阵后,直奔主题。
本就如狼似虎,曲慕白哪里是他的对手,“哭”得婉转低吟,好一个荡气回肠。
偏偏他坏心眼横生,报复她似的,变着花样地折磨她,逼得她开口说了几箩筐他爱听的话才罢休。
曲慕白不知道结束的时候是几点,反正饿醒来那会儿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床铺,果然没人,她在心底骂了一声“禽兽”,茫然地坐起来。
倏地想到什么,她赶紧去浴室洗漱,而后回房拿之前买的事后药,去厨房倒了杯水就着吃。
刚把药片咽下去,荣景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吃什么?”
曲慕白还没来得及将药藏起来,就被从书房出来的他一把夺了过去。
扫了一眼包装上的字,荣景呈皱起眉头问:“你一直在吃这个?”
被抓了现行,想否认都不行,曲慕白硬着头皮点头。
他不太用安全措施,没有措施的话,可能要生一个足球队。
荣景呈的眉头皱得更紧,扬手就将药扔进了垃圾桶:“以后不许吃这种东西!”
依稀记得季米那个不靠谱的臭丫头提过,这个药伤身体。
更关键的是……
荣景呈深深地看了一眼曲慕白,她是不愿意给他生孩子吗?
还没问出口,便听她问:“那、那要是意外怀上了怎么办?”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太多事情没捋顺,太多障碍没解决,孩子,她没自信能养好。
“我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荣景呈黑着脸低吼,倏而又缓了语气,“怀上了算我的。”
曲慕白看他一眼,撇撇嘴,小声嘀咕:“那不然还能是别人的吗。”
“做梦!”荣景呈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恶狠狠地亲了一番,“想都别想!”
她这辈子必须得跟他绑在一起,孩子,当然只能是他的。
曲慕白气喘吁吁地瞪他,只恨自己技不如人。
荣景呈抬起手,指腹擦去她唇上的水光:“再让我看见你吃,我就换别的方式惩罚你。”
冠冕堂皇地吃干抹净,他最喜欢了。
曲慕白连“无耻下流”都懒得骂,咬了他下巴一口,模样娇憨:“我饿了。”
荣景呈刚扬起眉毛准备以此为借口时,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是你定的外卖到了吧。”
曲慕白眼睛亮了亮,不等他说他压根还没定,她便挣脱他的怀抱,一脸期待地跑去开门。
她没看猫眼,直接开了门,视线里出现一名气质高雅的大美女,她却下意识去看她手上是否有外卖。
“你好。”大美女先开口,声音清雅,态度和善。
“你好,”曲慕白礼貌回应,脑抽似的问,“你不是送外卖的吗?”
大美女疑惑地“啊”了一声,摇摇头,眼神飘向了她身后。
“谁呀?”荣景呈懒洋洋地问,散漫地走过来。
曲慕白还没说话,大美女笑着喊:“景呈。”
景呈?曲慕白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没说话。
荣景呈的脸色在瞬间就拉了下来,是一贯生人勿近的那个他。
“俞小姐,有事?”
俞靖瑶将曲慕白当空气,自顾自地道:“爷爷说你不在清浦郡就在这儿,果不其然。”
“我没打扰到你休息吧?”俞靖瑶看他身上穿着家居服,眼神深了深,却是笑着道。
话落,不等荣景呈说话,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来。
“这是那天你落在我房间的袖扣,你前几天去俞公馆的时候,本来想着给你的,一时给忘了。”
“我看这袖扣挺精致的,应该价值不菲,所以就自作主张,冒昧地给你送过来了。”
她眼里只有荣景呈,并未提出要进屋坐坐的要求,只是专程过来给他送袖扣,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体贴入微。
可夹在她和他之间的曲慕白,分明感受了她的示威。
这种不将她放在眼里的蔑视,如同在她脸上扇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头疼又臊。
她一口一个爷爷,一口一个爷爷,荣景呈叫她“俞小姐”,曲慕白再傻也该知道她是谁。
而她的一字一句,完全是女主人的姿态,将她放在了最不堪的位置。
然而,即便如此,曲慕白仍然没有任何立场说什么,脚底像生了根,迈不开步子,只能生生地受着这顿羞辱。
她咬紧唇瓣,甚至不敢抬头,不安地绞着衣摆,恨不能就此消失。
荣景呈站在曲慕白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有些担忧,或许还有些心虚。
他正欲说话,俞靖瑶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景呈?”
荣景呈冰棱一样的目光射向她,从唇齿间蹦出两个字:“扔了。”
俞靖瑶惊讶地张了张嘴,再次强调:“这是你的袖扣,是属于你的东西,要扔也是你来啊。”
话音落下,她伸着手越过曲慕白,将盒子塞进了他手里,继而转身离开。
袖扣?
曲慕白仿佛才反应过来,脑海里自动回放这两个字,心口突然钝钝地疼起来,忍不住胡思乱想。
俞靖瑶说,袖扣是落在她房间的。
多大的拉扯动作,什么样的纠缠,才能让衬衫袖口上的东西落在一个女人的房间?
曲慕白不愿意想得那么龌龊,可意识不受控制,非要自己演绎一出最不堪的戏剧。
她被这样的戏剧支配着,木桩一样站在原地,突然就不饿了。
荣景呈将盒子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半晌没看到曲慕白动一下,他拧着眉头转过她的身子。
勾着她下巴抬起她的脸,他才发现她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慕,慕慕,”荣景呈柔声唤她,抿了抿唇,“我可以解释。”
话虽这么说,他却不知从何说起,这句之后便没了下文。
曲慕白的眼睛慢慢转动了两下,视线定在他脸上,喉咙发涩地出声。
“刚刚那个,就是你未婚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