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印着他微凉的薄唇,曲慕白愣愣地回神,抬手圈住他的腰,低声问:“荣少,你怎么了?”
“嗯?”荣景呈婆娑着她侧脸滑腻的肌肤,“什么怎么了?”
曲慕白稍稍退离他的怀抱,勾着他指尖问:“怎么突然、突然说这个?”
“突然吗?”荣景呈反问,很应景地拧起眉头,“我一点都不觉得突然,我想了很久了。”
从没想过要把自己困在某个固定的世俗框架里,但自从有了她,他不止一次幻想过婚姻生活。
不提是因为顾及她被伤害的惨痛经历,而荣老爷子的施压,让他感觉到了迫切性,所以才脱口而出。
在他看来,其实都是水到渠成。
“是吗?我不信。”曲慕白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荣景呈屈起手指敲她脑袋,佯装生气:“这么严肃的事,你能不能给个正常的表情?”
曲慕白收起故作玩笑的样子,满脸严肃:“这样可以吗?”
荣景呈无奈地笑了笑,反手揽着她肩膀:“可以可以,你呀你,讨打。”
曲慕白攥紧他的衣袖,笑得没心没肺的。
步伐一致地走了一段路,曲慕白看着两人的脚尖,心血来潮掏出手机拍照。
拍了一张不满意,曲慕白拽着荣景呈停下,转过身去拍两人亲密无间的影子。
光影恰好,角度恰好,这是曲慕白活到现在觉得最满意的一张照片,尽管没有正脸。
看她满意地来回欣赏,荣景呈勾着她的下巴拉到眼前亲了一口,低声道:“突然文艺?”
曲慕白将手机揣回兜里,戳了戳他的脸颊:“一直很文艺。”
荣景呈笑了一声:“回家还是再逛逛?”
曲慕白揉了揉眼睛:“困了,想睡觉。”
“那回家。”荣景呈摸摸她的脑袋,慢悠悠地去取车。
周末出行的人多,人车作乱,回新苑小区的路上遇到一起车祸,车子过不去。
荣景呈探头看了一眼,直接扭转方向去御灵公寓。
曲慕白靠着车窗半睡半醒,到了才知道是之前住的地方。
她伸了个懒腰,正要下车,荣景呈双手撑在车顶,淡笑着看她。
曲慕白粲然一笑,撒娇似的:“抱我。”
荣景呈弯腰,先亲了一口才将双手横过她腿弯,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了起来。
“没新婚,那就直接洞房花烛!”
开门进去的时候,荣景呈如此说道。
曲慕白靠在他颈窝,拳头软绵绵地落在他胸口,娇嗔地骂:“流氓!”
荣景呈抱着她往卧室走去,薄唇贴在她耳畔:“只做你一个人的流氓。”
阔别多日再回到这里,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就连浴室热水器的温度都是她习惯的数字,曲慕白心口热热的。
她从荣景呈的魔爪下逃脱,细细走过每一个角落。
荣景呈没将她抓回床上,而是双手环胸靠着卧室门框看她:“是不是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嗯,有点。”曲慕白回头,冲他点点头。
其实也没离开多久,就是觉得很想念。
曲慕白回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袖:“佳文之前跟我说,你住这里的时间比住清浦郡长,为什么呀?”
荣景呈换了个姿势,倚靠着墙壁,两手搂过她的腰,让她靠在他怀里,这才回答。
“我妈生前住这里,她走后,我一直住在这儿。”
“生、生前?”曲慕白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突然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
她还小肚鸡肠地想着会不会是和谁有特别回忆,简直罪不可恕!
“嗯,”荣景呈低低地应了一声,“两年前从楼梯上摔下来,走了。”
曲慕白又是惊讶又是心疼,更多的是自责:“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荣景呈轻轻扯了一下唇角,带她窝到阳台的藤椅上,“我没那么脆弱。”
他该感谢母亲不是在他年幼的时候就撒手人寰,让他能懂得怎么去接受她突然离去的事实。
其实活着也没差,他们母子的相处时间,少得可怜。
曲慕白任由他抱着,乖巧得不像话。
小手握住他的大手,像是要给他力量:“你一定很想她吧。”
荣景呈一愣,随即将她抱得更紧。
自从他母亲离开,有人跟他说节哀顺变,有人让他往前看,有人说他其实压根没感觉,毕竟那时候的他没流一滴眼泪。
他听得最多的,一直是该担起多少责任,该怎样让这件事过去。
在那个家里,他甚至被剥夺了伤心的权利,从没有人在意过他是否痛不欲生。
只有怀里的小女人,握着他的手,问他是不是想她。
荣景呈将脑袋和她的靠在一起,反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婆娑着她的手背,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脑海里所有的温暖片段,所有关于美好的记忆,所有被定格的童真欢笑,都跟母亲有关,怎么能不想。
曲慕白抽出自己的手,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她没说话,但这已足够。
荣景呈埋首在她颈窝,深深吸了几口气,而后笑了起来:“慕慕,你真傻。”
曲慕白不想气氛太过凝重,松开手,故意板着脸瞪他:“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全小区都傻!”
荣景呈拧她脸颊,挑高眉头:“我小区就我一个人。”
他的户籍地址是在清浦郡,那一片都是他的地界。
曲慕白斜眼看他:“显摆你有钱是吧,不要脸!”
荣景呈凑过去,拿鼻尖蹭了蹭她的:“不要脸,要你。”
论耍流氓的最高境界,眼前这位少爷独领风骚。
曲慕白扯着他的脸颊,直想扑上去咬一口。
荣景呈让她闹了一会儿,大手一收,将她结结实实地锁在怀里,兴致不怎么高。
大概是从没跟人倾诉过,这一刻,他想和她说说他母亲和他。
这一开始就絮絮叨叨地说了将近两小时,他眼神悠远,没有焦点,脸上没表情。
曲慕白最见不得他伤春悲秋的样子,有一丁点苗头她就心疼得不行。
她扭了扭身子,故意道:“你不是要洞房花烛吗?”
说罢还冲他抛了个媚眼,存心捣乱。
荣景呈咬了她锁骨一口,恶狠狠地道:“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