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鸣人接过报纸,翻到那则新闻,手指新闻所配的图片。
向鸣人手指处是一个站在人群不远处被记者拍到的男子,正因为那男子不在人群里,反而被拍得很清晰,一眼就能认出是徐幻之的模样,图片上他的视线很明显地落在救护车旁的死者身上。
“徐先生,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吧?”
向鸣人盯着徐幻之问。
如兰有些惊讶地从父亲手中拿过报纸,一眼便瞥见了那则新闻的标题:“豹影惊魂——上海滩命案不止,古玩界风声鹤唳。”
她疑惑地看向徐幻之。豹影惊魂,她在秋水居是被豹子吓到过的。
徐幻之淡定地看着向鸣人,爽快地承认:
“是我,其中缘由我现在不方便解释。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后面那句话徐幻之是对如兰说的,他对她微微一笑,她便信了他,只等日后听他解释。向鸣人却就势冷哼一声:
“徐先生,你刚才还信誓旦旦地用你的家世和你的能力做保证,我不管你是什么家世,你有什么能力,现在,如此要紧的事情你都不能够说明白,若是你和命案有关,你让我如何能放心地把女儿嫁给你?”
徐幻之便淡淡地答道:
“我只能保证那些案子和我无关,也和如兰的未来无关。”
“你尽可以保证,但我不相信你!徐先生,你请回吧,哪天你能证明你真的能给如兰一个可靠的未来,能让她终身幸福,我们再谈吧。”
向鸣人说完,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徐幻之便也站了起来。
“爹!……”
如兰只喊了一声,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徐幻之对如兰一笑,满眼的笃定,她便看懂了他,他是让她放心。
于是再不言语。
徐幻之便提起放在自己脚边的行李,对向鸣人微微颔首:
“向先生,告辞!”
如兰抬脚往外走,要去送徐幻之,向鸣人厉声喝住她:
“回来!”
人站住了,心却跟着走了出去。
回转身,父女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是沉默不语。
向鸣人心中像是倒塌了一座调料工厂,万般滋味皆有,却又万般不是滋味。他脑中更多的萦绕的,竟是对亡妻极致的想念。他独自带大了女儿,盼着她长大,她终于长大了,他却又希望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没有如此固执的独立意识,他才好周全地保护她。妻子若还在,亦会是如此吧?
如兰不说话,向鸣人便先开口:
“如兰,爹是为了你好!”
如兰听出了父亲的沉痛,她理解父亲的矛盾,正如父亲能离经叛道带着母亲私奔,却又在私奔之后恢复古板地养育自己一样,父亲是活在新旧的夹缝之间。她笃信父亲将来有一天亦会理解她如今的感受。
于是便不想和父亲多说:
“爹,您今天累了,早点休息,我先去做功课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便来了两辆马车。
向鸣人要带如兰回老家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