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明鉴的一声令下,白静萍就算心里再不情愿,可毕竟不能无视陆家真正的一家之主。
眼见着陆修谨侧身保护着陆漫走进病房,她咬牙发狠,唇角的讥笑愈发狰狞。
就在陆漫踏进门中,身后突然传来一句阴冷的耳语:“陆漫,如果老爷子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下辈子都是陆家的罪人!”
不难想象,此时白静萍的嫉妒已达到顶点。
平常她就看不惯自己的丈夫和陆明鉴待陆漫视如己出,总觉得这野种早晚会成为心头大患。
更何况白静萍又怎么会不知道丈夫当年收养陆漫的原因。
女人的醋意不会随着情敌的消逝而终结,哪怕陆漫的母亲早已过世,可她永远都是陆修博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
两人走进病房,身体上起虚弱的陆明鉴看到多年未见的小儿子,苍白的倦容顿时绽开笑颜。
转眼看到身旁略显憔悴的陆漫,心疼的同时又颇感欣慰。
“让你们担心了,我躺了一上午,感觉好多了。”陆明鉴笑呵呵的,落在陆修谨身上的眼神目不转睛。
陆修谨走到病床前,看到父亲的气色比自己想象中要好,薄唇这才勾起一抹浅笑。
“爸爸,你身体早点恢复起来,我还等着回家和你下围棋。”
男人在成年后难免都与父亲产生隔阂,此刻他不知如何表达对父亲的关怀,只能提起少年时代他们最亲密的交流方式。
陆明鉴听了开怀而笑,在晌午的阳光下面色渐显红润。
“爷爷,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不过现在我一下子就放心了!”
陆漫眼含泪光,上前拉住爷爷的手,仿佛还是那个从小被他宠到大的小女孩。
“傻丫头,你哭什么嘛,爷爷没事!”陆明鉴的笑容合不拢口,愉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安谧的病房内气氛渐渐活跃起来,一时间充满着温馨。
此刻白静萍站在门口迟迟未动,看到这一幕顿时憋不住了,心火如同喷涌的火山往外冒。
听着病房里温情脉脉的交谈,她狰狞一笑抬脚走进来。
“爸,您别光顾着高兴,有件事您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呢!”
话落,陆明鉴作为父亲对儿子的嘘寒问暖被打断,他茫然地抬起头,望着煞有介事的儿媳。
陆漫心里咯噔一声,她猜到接下来白静萍可能会说什么,想阻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爷爷刚醒过来半天,难道白静萍作为陆家的儿媳会如此不顾大局?
怕什么来什么,陆漫脸上的表情刚转变为紧张,耳边就传来她讥诮的声音。
“爸你还不知道吧?漫漫长大了,不但有了新的心上人,而且生米煮成熟饭,两人啊就等您一句话了!”白静萍的口吻阴阳怪气,摆明了等着看好戏。
闻声,陆修谨的面色霎时被乌云罩顶,森寒的眸光透着一股渗人的杀气。
可还没开口,陆明鉴便惊讶地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又转为淡笑:“这样啊,虽然早了点,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方式。”
不得不说,作为老一辈陆明鉴已经很是开明。
随即他目光带着喜悦和好奇望向陆漫:“那你亲口告诉爷爷,你看上哪家的少爷了?”
此言一出,陆漫唯有如鲠在喉。
她尴尬的咽了咽口水,望着爷爷带着殷切期盼的目光,根本无法给予回应。
眼下全城都知道她和自己的小叔睡在一张床上,不但沦为笑柄,在道德伦理上更是成为热议。
“爷爷,我……”陆漫吞吞吐吐的,想对陆明鉴暂时保密,至少等这件事压下去再说。
然而白静萍既然开口,就没打算放过陆漫,见她温吞不语,皮笑肉不笑地挑起眉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爸你肯定没猜到漫漫会和修瑾……”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脸色刚有红润的陆明鉴霎时苍白如纸,干燥的唇瓣都直打哆嗦。
他僵直地转过头,惊愕地凝视着陆修谨,“你,你和漫漫已经?”
陆修谨的面色阴云密布,抿着双唇一语不发。
可即使他不回应,沉默已经是表态。
刚才还充满温馨的病房顿时冷若冰窖,陆明鉴许久没有做声,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白静萍也在恰当的时刻闭嘴,她本来也不需要再多做解释。
片刻,首先打破沉寂的人是陆修谨,他瞥见慌乱无措的陆漫,如同犯了弥天之罪的孩子。
“爸爸,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肯定会对漫漫负责任,而且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不要再说了!”重病未愈的陆明鉴闷声低吼,不假思索地回绝陆修谨的话。
青筋沿着他布满褶皱的额头根根爆起,眼中的愠怒滚滚而来。
“简直就是荒谬!”陆明鉴怫然大怒,身体颤抖着斥责道:“修瑾,漫漫年纪小不懂事,你是怎么做叔叔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也都姓陆,你们这是违背道德伦常!”
此刻陆漫低垂着头,眼眸惊惶地直盯着沾染在鞋面上的灰尘,她不敢去看每个人的脸,她更想调头一走了之。
这样的结果是她早就想到的,别说是爷爷,就连她自己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接受。
“爸爸,您冷静一下,我们不是因为冲动,这件事情很复杂!”陆修谨试图让父亲平静下来,眼下他只能含糊其辞地解释。
只是陆明鉴在气头上,而且此事对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他接受不了更听不进去。
“不要说了,总之我坚决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陆明鉴咬紧牙关,痛心疾首地怒视着小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恣意妄为,会让陆家陷入怎样的境地?这是丑闻!”
说罢,陆明鉴再次血气飙升,情绪比刚才还要激动,喘息也越来越重。
白静萍见形势不妙,立即凑上来安慰:“爸您先消消气,都是一家人,咱们有事好好谈!”
她一边抚着陆明鉴的胸口,一边朝着门外看有没有途经的护士。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陆明鉴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声音虚弱而笃定:“总之他们不可以在一起!这件事更不能传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