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淋湿的天空。 灰的更加老旧。
——周杰伦《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许辉是被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给惊醒，坐起来，就看到四个男人朝着他们这边气势汹汹走来，他原本以为是冲他睡觉来的，直到朝程瑜吼的那两个字在耳朵里炸响，他转头才看到了程瑜手里抱着的超薄笔记本。
他坐在位置上，看着教导主任从程瑜手里没收带走电脑，电脑从程瑜手里被抽走的时候，许辉看到她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晶晶亮亮。
教导主任在实验班逮到了上课玩电脑的……
这个惊天消息从这一层楼一直传到了下一个层楼，全年级都传的沸沸扬扬。
下课，教室一阵窃窃私语：
“老班都说了这几天教学大检查，她故意报复的吧？”
“有钱就是好，报复一下，不惜扔个笔记本，啧！”
……
程瑜白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听不到教室里的任何声音，原本乱成麻的心思被一股绝望所代替。
她知道，那个藏着她想传递给奶奶爱的笔记本，拿不回来的。
李想过来在她的前一排坐下，看着她痴痴呆呆的样子，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嘿！”
程瑜被他这一声给叫回了魂儿，看了他一眼，冷淡道，“怎么？”
“你被教导主任逮了，怎么办？”
“嗯。”
她应了一声，想起什么似得，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李想见她突然往外，急忙问道，“你干什么去？”
“找教导主任。”
“哎？！”李想没能把人喊回来，程瑜已经出了教室，朝办公室去了。
许辉从手底下随手翻着的书上抬眼，朝程瑜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接着翻书。
“你他娘的坐了旁边一天干啥呢，连个老师也看不住，靠！”李想收回目光，烦躁的撸了把头发。
“她带笔记本干什么？”许辉往后一侧，斜身靠在椅背上。
李想一愣，回答不上他的问题，挑眉道，“我怎么知道。”
“就你这还青梅竹马？！”许辉哼笑了声，摇了下头，李想被他笑的有些尴尬，踢了脚他的椅子，刚想骂人，就见许辉下巴一点，“上课了，老师来了。”
李想憋了口气，见老师走进来，只好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教导处。
“二十多个班，挨个转下来，都说你们这个班是最优秀的，最优秀的班级里，学生抱着电脑打游戏？！”
朱正廷低眉垂眼，站在办公桌前，点头哈腰，“主任，是我的错，我的错……”
“你知道这是什么影响吗？”教导主任板着脸，像训斥学生一样训人。
朱正廷点头，“知道，知道，我回去让她写检查……”
“这就证明你们班的纪律有问题，老朱，不是我说你，你们班的情况我也知道，成绩优秀的不是没有，整体来看，也不错，但拖后腿的更是存在，他们是个班集体，你得照顾到额，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出现在教室里，成什么影响？！”
“是，是，您说的是，我回去肯定处理。”朱正廷频繁点头，应承。
“还有，你们班逃课现象，这你应该也知道吧？”
朱正廷皱眉，脸上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老朱，管教学生，你比我在行，实验班，可不只是看中升学率，你得清楚，你肩上的担子重的很呐。”
朱正廷面色严峻的点头，连刚才的“嗯，嗯”，“是，是”，“对，对”都省略了。
“行了，这事儿你会去好好处理，这次的先进教师……”
“我知道，主任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先进教师您就不用想着我了，没其他事，我先走了。”他说完，见教导主任点头，转身出门。
刚到门前，就听身后的人再次把他叫住，“对了，老朱还有件事。”
朱正廷转身。
“学校机器人实验室针对高一招生，你们班一个名额，找个不错点儿的去，学校准备让参加几个含金量高的比赛，拿个奖，争取名校机会，别浪费资源。”
“就一个名额？”朱正廷问道。
“嗯，那实验要的学生又不是普通学生，你们班有一个名额已经不错了，好好挑个人去。”
朱正廷刚出教导处，迎头就在教导处的门口撞上了程瑜。
“老师……”
“回教室写检查上课，别在这儿晃。”朱正廷瞪了她一眼，催她回去上课。
程瑜急匆匆的跑来就是为了她心心念念被没收了的电脑，见到朱正廷也在办公室，心凉了半截，想拿回电脑怕是没什么希望了，程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低声道，“老师，我……”
“来，来，你来的正好。”程瑜被堵在门口，阎良本来还没看到，这时候，听到她和朱正廷的对话，一招手把人提溜进了办公室。
“回去写检查，下周一，升旗的时候给全校做个检查。”
“好。”程瑜低着头，一副犯了错认真承认错误的模样，阎良看了也没好再苛责什么，摆手道，“行了，回去上课吧。”
“主任，能不能……把没收的电脑还我……”
她说完这句话，头低的更低了，即便这样，阎良还是瞬间暴跳如雷，吼道，“让你回去上课，没听到，还是就想在这儿站着？”
程瑜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瑜，回去上课。”朱正廷出声，见她还站在那儿，冷声道，“是想让你家长过来一趟请你去教室上课？”
程瑜咬了下下唇，朝办公室外走去。
一节课结束，程瑜才回到教室，一回到位置上，她就趴倒在了课桌上。
许辉转头看了眼，就看到她一个后脑勺，他抬手碰了碰程瑜的胳膊，程瑜往里收了收，没有搭理他。
许辉继续，抬起手肘又撞了撞她的胳膊，这下程瑜猛地从桌上趴了起来，她的心底的火像是被浇了汽油，随时随地都能爆出来。
程瑜没看许辉，从桌兜里掏出一大堆的书，“哐”的一声放在桌上，站起来把课桌中间的那条书墙成就的三八线巩固了又巩固。
厚厚的一摞书横在两人中间，只要稍微动作大些，那摇摇欲坠的书就会砸下来……
许辉挑了挑眉，“是你想被砸死，还是你想砸死我？”
程瑜转过头去，抱着脑袋，不听他说话。
许辉挠了挠下巴，将椅子拉后，前半身离得课桌远远地，后仰着上身，去瞅程瑜的背对着他的表情。
程瑜有所察觉，拿了本书盖在了脸上。
那天她有多烦，她的同桌就有多讨厌，讨厌到他稍微一个细小的动作，就会引起她一连串的剧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