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寂寞容易叫人悲伤，我不敢想得太多，因为我一个人。
——周杰伦 《爱我别走》
李想从他后面出现，一边仰头灌水，一边在他后面拍了拍，许辉转过头，他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要跑第几棒。
“还有谁？让他们选好了。”许辉活动着脚腕，随意问道。
“李想第一棒，我最后一帮，体委第三。”身后有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李想转头，周宇泽穿着蓝色的运动服，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后面。
他给许辉递了个眼神，许辉点头，表示没问题。
他们班和三班、五班、七班比，三班选了一帮天生练体育的，站在参赛的里面，又高又壮。
即便这样，还是19班最吸睛。
长相出众的周宇泽和许辉，外加一个耐力极好，几乎传神的李想，突然变成为了整场运动会的重头戏。
比赛开始。
发令枪响的那一刻，李想一路领先，看台上首次有了整齐的加油呐喊声，旁边的畅冉跟着红着脸喊加油。
李想不负众望，成功以第一名将第一棒传递给了许辉。
到了许辉这儿，加油呐喊声忽然比之前高出好几倍去，不管是不是本班的，女生尖锐的加油声重叠，交织成一片。
气氛热烈，太阳炽热，蒸的人喘不上气来。
程瑜放眼望去，只见他接到接力棒，像燕子似的飞了出去，后面的三班的人紧跟了上来，对方人高马大，几次追了上去，却被他又甩去。
两人几乎就错着肩膀，快慢就在一个呼吸间。
看台上的奋力的吼着，同班同学受到了感染，喊得更大声。
最后五十米，许辉加速，终于一点一点，超过三班的，最后超过他一个身位，抢先将接力棒递给体委。
他从跑道下来，揪着胸口的短袖，在头上蹭了把汗，退到草坪上，朝李想招了招手，李想盯着跑道，体委和三班的大个子仍旧在角逐。
可惜在参加了前面几项后，他的体能逐渐递减，看台上的声音又远不如许辉上一棒的时候，体委没跑过三班的。
最后一棒接到了周宇泽手里，虽然呐喊声再次冲击到最大，但和三班实力悬殊，第三棒拉开的距离，再没能赶上去，最终比赛还是输给三班，得了第二。
“体委太虚了啊。”李想摇着头，叹了声。
许辉笑，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往看台上跑去，短发上水珠被阳光照的一闪一闪。
“刚才怎么没给我加油？”他坐回位置上，伸手搡了下程瑜。
程瑜回头，阳光下，少年的脸，汗津津，短发上的汗珠晶莹生辉，阳光像是生了雾，笼在他头顶，朦胧而不真实。
“我喊了。”她喏喏的道。
“没喊过别人？”许辉用胳膊蹭了下额上的汗，凑近了问她，程瑜能感受到他身上蓬勃的热气。
太阳太毒，她被晒的脸上滚烫，微微摇了下头。
许辉笑了声，“下次喊大点儿声。”
程瑜转头，目光不解。
“好歹你是我同桌啊，多亲近，是不是？”他说着话，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细白的牙亮眼。
“多亲近，是不是？”那六个字在程瑜心上磕了下。
隔壁班的女生在身后小声的喊着他，许辉闻声转头，留了黑漆漆的后脑勺给她。
“许辉，水，给你。”
那女生手里的水塞到他手上，像是害怕被拒绝一样，拉着另一个女生跑下了看台。
许辉喊了声“谢了”，拧开灌了口。
旁边的有人小声调笑，“隔壁班的吧，那女生天天从你窗户边儿经过，看你的吧？”
“起开，少扯皮。”他和旁边的人笑闹。
程瑜收回目光来，朝着那两个女生看过去，送水的那个女生瘦瘦高高，高高扎起来的马尾，随着她走动的身影在跳跃。
背影很美。
身后笑闹的声音里，她隐约听到那些人讨论那个女生的名字，问许辉漂不漂亮，许辉回答，“挺好看。”
跑道上比赛还在继续，好像远没有了刚才那么热烈。
就连太阳也渐渐寡淡了下来，秋后的下午，斜阳垂落的迅速，天幕渐暗，比赛结束，颁奖致辞，运动会匆匆开始，匆匆结束。
散场后，操场空落，夜风起，透着些许凉意。
程瑜看了看手机，这个时候，家里是没人的，她不愿意回去。
家里和操场大概没什么区别的，唯一的区别大概是，现在操场偶尔仍能听到那些欢呼声，呐喊声，球鞋和地面的摩擦声，篮球砸入篮筐声……
家里却一片冷清死寂。
程瑜不想回去，在操场上游荡，听着喧闹声，顺着球场过去。
暮色下，李想那红色的球衣显得格外亮眼，他的身后，许辉一身黑融进了暮色里，看不清人影，只能看到他腾转飞跃，然后赢得一片叫好声。
程瑜在旁边看到下午给他递水的那个女生，她拍着手，尖叫声响彻球场。
许辉和李想他们应该赢了下场换人，许辉朝着边走过来，那个女生跳着叫他，许辉闻声抬头，转身和她打招呼。
此时，正好后面有人想传球给许辉，许辉侧身往那女生旁走了一步，身后的篮球裹着风砸了过来，程瑜正朝许辉那边张望，篮球砸过来来的突然，她站在台阶上一愣，情急中，下意识，用胳膊去挡。
“砰”的一声，一团黑影闪过眼前，程瑜脑顶有个声音响起，低低咒骂了声，“靠！”她感觉肩膀被人狠狠捏了下，放下胳膊，见许辉托着她的肩，站在对面。
没什么唯美可言，篮球大概砸的稳准狠，许辉吃了下，倒吸口气。
听到吸气声，程瑜紧张，“你没事吧？”
“没事！”他站起来，松开她，“你不会躲啊，笨蛋！”他道。
程瑜抿了下唇，刚才她只顾着看他和那个女生，球砸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她说不出话来，低着头不吭气。
球场上传来阵李想的骂声，“不长眼啊，看不见站着大活人？！”
下面有人跑上台阶，对许辉和程瑜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是想传球给许辉来着，我以为他能接住……”
“没事。”程瑜摇头。
许辉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弯，挑眉道，“你替我回答的？”
程瑜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他是说刚才回应对方那句道歉，程瑜指了指许辉，道，“你砸中他了。”
“啧，没良心啊，球是砸你的，我就一垫背的。”许辉白了她一眼。
程瑜想了想，抿唇道，“谢谢你啊。”
“好说。”他摆了摆手，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陪我去AI实验室玩玩算报答我？”
程瑜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那个女生上前，蹲下来问他，“你没事吧？”
他们矮了一截，许多人都跟着蹲了下来，程瑜站着，趁着许辉没空和她说话，和李想打了招呼转身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