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越正捧着脸在旁哀哀叫痛，闻听此言立刻嚷道：“这事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个交代。”
他这顿打，绝不能白挨。
陆林安直视前方，对此完全不做理会。
县令“啪”地拍下惊堂木，重复了先前的询问：“小将军被打的事，你作何说法？”
这次陆林安没有沉默，他冷冷地瞪向孟越：“他活该！”
此话一出，孟越气的跳脚：“我好端端地坐在马车里，是你们折腾我出来的，怎么现在就成了我活该？”
“你纵容车夫肆意行凶，且目无王法，你当你不是活该？”陆林安冷笑着讥讽，“说你是活该，都算是轻的，要不是官差反应快，我能……”
说到此处，陆林安的视线从孟越身上扫过，没说完的话让孟越哆嗦了下，“刷”一下缩到后面。
大堂外的桑恬：“……”
不是她多想，将军之子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样一个胆小的人吧？
越想越奇怪，桑恬不由盯住孟越，正在她试图盯出个结果时，后面突然伸来只手。
“！”
被吓到的桑恬扭头，对上一张微笑的脸庞时，她倏地沉默。
“这边结果如何？”吴凌云出声询问，话音才落就看见桑恬神色不对，当即问道，“发生何事了？”
“……没有。”她说着指向里面的孟越，问道，“那个是小将军？”
吴家给小将军接过风，吴凌云肯定认识小将军。
“我不确定。”
“不确定？”桑恬缩减两人间的距离，压低声音道：“为何会不确定？”
见过的人，怎能说不认识？
“因为我没见过。”
吴凌云还是那张脸，可桑恬生生看出种说不出的感觉，大堂里的审问还在继续，陆林安当仁不让，无论县令问什么，他都是一句孟越活该。
如此再三，县令大怒，惊堂木拍下：“给我重打三十大板再拖上来！”
“是。”
两边官差迅速上前，按住陆林安就要往下带。
桑恬心倏地提起，她怕陆林安会动手。
眼看着气氛凝滞起来，一道男声骤然出来：“等下！”
先前缩在后方的孟越突然理着衣服往前，坦然气势与先前完全不同。
桑恬瞳孔微缩，不一样了？
疑问升起，她看着孟越走到陆林安身边，一个个掰开官差的手。
“县令大人，给孟某个面子，殴打的事就此算了，如何？”
上首的县令眉头紧皱，对此十分不悦，便是小将军，进了县衙也得听他的！
“此事已经不是你小将军的事了。”他说，眼里满是冷意，“进了县衙的门，不管是谁，那都是我管的。”
此话出来，大堂内外全是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孟越出声将寂静打破：“若是有这个呢？”
手抬起，赫然是一张令牌。
外面的人看不清牌上的情况，但县令却看的分明，他脸色大变，再坐不安稳。
“你，这这……”
“县令大人，这件事便就此罢休，如何？”孟越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意思，重提先前的话。
县令咬牙，与孟越对视中，神情里多了不满：“小将军说什么，就什么吧。”
惊堂木再次落下，事情到此为止。
和陆林安并肩走在街上，桑恬眼里有些恍惚，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阿恬，吴家的宴会别去了。”
“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让桑恬愣住，她正要追问原因，余光瞥见吴凌云从后而来，瞬间将话咽下。
“林安，吴管事来了。”
陆林安侧头，冷意自眼里闪过：“还有孟越。”
走在吴凌云后面的，正是孟越。
二人在原地停驻，待吴凌云和孟越到得面前，陆林安嗤了声，在桑恬不解的眼神里移开视线，就此沉默。
孟越：“……”
桑恬：“……”
半晌，吴凌云咳嗽着将沉寂打破：“难得遇见，不如换个地方坐坐？”
“不用。”桑恬摇头拒绝，“我们还得回村，就不在此逗留了。”
孟越盯着陆林安，耳中听闻此话，当即道：“我跟你们一起。”
桑恬看他，眉心微微蹙起：“小将军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孟越眼也不眨地说，“我要跟着他。”
手指落处，赫然是陆林安。
此举让众人疑惑，桑恬和陆林安交换过眼神，忍不住问：“你跟他作甚？”
吴凌云在旁点头，眼里淡淡的好奇格外明显。
“有事。”扔下两个字，孟越走到陆林安面前，“我要跟着你。”
这突兀的变化大出人的意料，更关键的是，无论桑恬怎么问，孟越都只是一句有事，再深的索性闭嘴不言。
如此这般，桑恬不得不将话放回心底。
来时三人，回去时却是四人，吴凌云将他们送至成城门口，便停下不再往前。
“若有机会，我会再去拜访。”
“那我等着。”
桑恬和他说完话，陆林安驾着马车离开。
青川城的城门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桑恬才回身，她望着孟越，打量时，眼底有些许冷意。
“这位小将军。”她喊了声，对上孟越望过来的眼神，蓦然扬起嘴角，“能解释下你突然变卦的原因吗？”
先前的惧怕到之后的坦然笃定，孟越就像变了个人，实在让桑恬奇怪。
脑海里，004嚷着说，【这个人有问题。】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桑恬索性无视004，只一双眼紧盯着孟越，必要问出个答案。
“与你无关。”
两人在路上僵持，直到大石村出现在视线里，桑恬也没能从孟越口中问出些什么。
彼时已近傍晚，看着袅袅升起的炊烟，桑恬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进城花的时间太久。
“唉。”
叹了口气，桑恬在自家门前跳下马车，两间屋子都有人住，孟越站在院里，左右张望时多了些拘谨。
莫名其妙！
桑恬在心里嘀咕一句，推着陆林安让他解决孟越，把这人带回家已经是她最大的退步，再安排住宿，是有多高看她？
陆林安眸中微光闪过，瞥过孟越，直接扯着人出门。
暮色降临，陆林安回转时身后已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