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恬真的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自家人谈的价格和人恼了。望着拿出杀猪刀的大汉，她果断地退到陆林安身边。
“逞什么威风？就是年前，这猪肉也没贵到一百两一头，你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中间站着陆林安，桑恬完全不怕。争执半晌后，那大汉气的狠狠砸桌。
“你想怎么样？”
两人视线对上，桑恬沉默片刻：“五，不，八十两。”
陡然从五到八的转变被大汉听的清楚，他冷哼一声：“八十五两。”
桑恬眉头微挑，立刻往下压：“六十。”
“你……”
“不压就还照八十。”
下巴轻抬，桑恬不做丝毫退让。
她的身边陆林安无声站立，可越是无声，就越是让那大汉忌惮。这是个很会打架的人，意识到这点，他不得不退让。
“八十就八十，现在给银子。”
桑恬笑笑，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一百两，麻烦找一下。”
大汉愣住：“嘿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连银票都拿得出手。”
“这个与你无关吧。”
意有所指的话中，大汉嘿嘿笑了两声，有银子一切都好说话。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真不讲理的。
“等下，我给你们拿银子。”
他也没拿银票，等二十两银子拿回，两人才做了交换。
“好了。”弹了下银票，大汉目光落在陆林安身上，“这猪你们自己搬，还是要帮忙？”
“帮忙。”桑恬果断地接过话，开玩笑，她花了银子，凭什么还要累自家男人呢？
“啧啧啧……”
大汉啧了几声，两手抱住猪，“嘿”一声站直，大步往两人身后走。他看见这两人驾牛车来的，自然也是直奔牛车的位置。
“砰！”
“多谢了。”
望着牛车上的猪，桑恬道了声谢，就和陆林安离开。
原地，大汉盯到牛车消失，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忘了询问两人姓名。
“啧，左右都是这附近的，又不会买这一次……”
远去的两人可不知后面的大汉还在惦记和他们谈生意，桑恬半转过身，对着整头猪有些发愁。
“林安，一会儿从布庄走一下吧。”
“嗯？”陆林安回头，“你要买布还是裁衣裳。”
“买布。”桑恬指了指猪，“把这遮挡一下。”
要是只有三十斤就算了，这里怎么也得一百多斤，那么多肉进村，被人看见可不得了。
“不用。”陆林安冷声说，“我们进村天已经黑了。”
大石村人向来睡得早，等他们回转，估计大半个村子都歇下了，完全不用多此一举。
桑恬稍稍思索后明白此事，当即放弃了去布庄的念头。
牛车缓缓走在冻的严实的路上，桑恬低着头，在昏暗中思索日后的安排。
现下天还冷，等稍微回暖后，他们就能开始挣钱。
说来，冯掌柜那边也不知如何了，真要说的话，他现在应该不会差，就是不知那边鱼够不够了。
“阿嚏！”
与此同时的青川城醉仙楼前，冯掌柜刚送走一位贵客，突然打了个重重的喷嚏，他环顾一圈，紧了紧身上的袄子。
“掌柜的，厨房里的人找您呢。”
伙计从后方跑来，张口就说厨房的人。
冯掌柜眉头一皱：“厨房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他们都说要找您，还说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听。”
“是么？”
冯掌柜疑惑地进了厨房，随后就被厨师的话给惊住。
“上次带回的鱼快不够了，保守估计，最多再有两天就没了。”
“只有两天？”
冯掌柜原地转了一圈，宝石镇那边的醉仙楼生意算是平稳，而且客人的数量不比青川城。也因此，他起初就将大部分的鱼送到了青川城，就指望着能撑段时间。可没想到，竟然还是没撑多久。
要说这青川城也不算他们一家独大，怎么就成这样了？
做鱼的两个厨师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开口说：“掌柜的，您得赶紧去弄鱼回来了。”
冯掌柜摸了摸额头：“不用操心，你们做你们的，我会解决。”
多带些人去大石村转一圈，这鱼的问题自然就能解决。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让人去传信。
暮色降临，待到下半夜，那寒霜落了满地，更让天地多了层寒冷，亦将睡梦里的人冻醒。
“吱呀——”
紧闭的房门打开，下一瞬，明亮的烛光便照亮了周遭，桑恬打着哈欠往外看，被地上厚厚的一层霜冻吓了一跳。
这年都过去了，怎么还那么冷？
正想着，旁边的门突然打开，桑恬循声望去，就见陆林安从里走出，不由弯了眉眼。
“没睡啊？”
陆林安点头，脸上不见分毫的意外：“你也没睡。”
“我被冻醒了。”压低声音，桑恬边说边往陆林安走，“今晚太冷了。”
“确实。”陆林安目光微转，在环顾过周围后，再次看向桑恬，“你快些睡觉，免得明天有事。”
刚走到他面前的桑恬：“……”
短暂的沉默后，她轻轻哼了声，也不说什么，只是转身就走。睡觉就睡觉，明天再说也不迟。
天快亮时忽而起风，寒冷仿佛更加剧烈。
桑恬裹着身上的棉袄，站在主屋门往外张望，迎面而来的冷气似乎要将人脸冻裂，让她情不自禁地往回缩。
“快，把那牛棚收拾好，对了，两只狗也得顾好……”
隐约间，陆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桑恬犹豫下，终是迈出了门。
屋子后面，几个男人正围着牛棚忙碌，在他们脚边，一黑一白两只狗子正在来回蹦哒，没帮忙不说，反而还阻碍了他们的速度。
“哎哎，往旁边去。”陆城哭笑不得地拨开脚边的黑狗，对这两个跟着来回跑的小家伙实在无法。
“阿恬。”
“哎，来了。”
陆林安唤她，桑恬笑着应声过去，随后怀里就多了两只狗。她看着陆林安，眉头微微挑起。
“让我看狗？”
陆林安点头，老实地说：“碍事。”
桑恬忍俊不禁，索性抱着两只狗转身，“那我抱走，你们忙。”
正说着，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