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又唰地一下集中了过去。
洛川也瞅了两眼。
第一个说抗议的是赵绘通。现在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如酱菜，他看着邹深，脸上写满了不服。
而第二个说抗议的是一个老人。看上去七八十左右，比叶老瞧上去要苍老不少。
洛川总觉得这两个人的目光和感觉有那么一丢丢相似……
莫名的，她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另一个名字。
……赵正青。
之前他们有人提过这个名字，说是赵绘通的爷爷。所以，现在一起出来作妖的竟然是爷俩？？
场面的氛围变得更加尴尬，如果不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呼吸，甚至有些人都觉得现在的画面是静止的了。
而就在这样的当口。
洛川动了。
他的脚步一动，周围人的目光便已经从那两个人身上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过来所带来的压力，洛川并没有停住步伐，而是径自走到了台上！
“洛川你不许领奖，我抗议！你根本名不副实！”
就在这个时候，赵绘通疯了一样也跟着冲到了台上！
本就剑拔弩张一样的氛围，他的这一嗓子又把现场整出了鸡飞狗跳的氛围。
可是这次却再没人把目光往他身上投了，所有人都在看着洛川。
洛川也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至于现场的目光……
压力？
不，她不会因为这点目光而产生压力。况且，谁知道是他们用不满或者好奇的目光在压迫她，还是她的存在把这些目光吸引过来的呢？
轻笑一声，洛川回看了过去。
她的目光从现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从左到右没有一个遗漏。
也毫无怯懦。
“……在坐的众位都是前辈，相信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其他的人也对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得奖有所不满。”
或许是现场太安静，也或者是因为她的底气太足。她没有拿话筒，但是声音却清晰的传遍了每个角落。
她笑了，看向主持人，“不知道您能不能和后台领导商量商量，给咱们这个大厅搬一个投影仪来。如果大家之前没能仔细看一看入围信息和入围画作，那不妨就在现场瞧瞧。免得一会儿二三名的得奖人员也遭到质疑难以解释，不是么？”
入围者上百。而且每一个入围者都是出类拔萃的，都有自己的傲气。
他们其实看入围画作的时候必然很少有人一张张翻过。他们都是搜的知名画手，或者搜自己最在意的那几竞争者名字，细细琢磨他们的画，看看自己能不能赢。
洛川那幅画很少有人看到过。
“洛川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大家么？！”赵绘通上了台。他被洛川的淡定整的有些急躁，慌忙带了一波节奏。
洛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弯唇，“如果这么算的话，那赵同学，你对我画作的质疑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讽刺邹教授的判断。”
赵绘通大急，“我没有！我只是在说你洛川利用权势和金钱才……”
“那谁来收我的金钱，谁在我的权势下低头了？”洛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好看的小虎牙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她笑得几分可爱几分艳丽，像是刚刚盛开的桃花一样漂亮，“……兄弟，你是有多看不起邹教授自己已有的钱和地位？”
这番表情上没有什么嘲讽意味的嘲讽，大家竟然一点也没有感受到锐利和不适。
随着她的话落地，还有几个人跟着笑了出来，甚至连现场凝滞的空气也活络了几分。
“况且你也是太看得起我了。”洛川说完那些话之后紧接着就跟上了一波彩虹屁，“我家里哥哥虽然小有几个钱，也在K国有些地位。但是想让邹教授低头，我们暂时没这个能耐。”
“哈哈哈好小子……还挺会说话。”正在这个时候，席间一名老人走了出来。他的笑声很爽朗，明显是被愉悦了的样子，“头一回瞅见拍马屁拍的这么明显却不让老头子我反感的人。”
“行了，邹深那小子可担不起你这么捧。那小子从前在我家里就是个见着吃的走不动道的小家伙，让他低头？那就是一口饭的事儿。”老人笑意没停。
众人惊讶。
小家伙？能把邹深老师说成小家伙的人……看背影，看细节，听声音，猜一下就是……
叶老？
早听人说见着叶老了，原来是真的！！
洛川也有点意外。她本身以为叶老是来给人员颁奖或者发言的，却不成想发言的人里不见他，在颁奖的时候也是创办人邹深亲自颁奖。
……结果人家却在她放彩虹屁的时候出来了。
摸了摸鼻子，洛川丝毫没有什么尴尬的意味，笑道：“叶爷爷好。”
“有你喊我这一声，叶爷爷就不能让人怠慢了你。”叶咏震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电话，“找个投影仪来。”
挂断电话之后他就缓缓走上了台，自然就有工作人员过来给他搬了把椅子。
叶老没坐。
“师父，您怎么来了？！”就在这个时候，邹深也从后台走了出来，“……我之前请您的时候您不是说有事么？”
洛川这时候才看清了邹深的样子。
这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不过看上去很年轻。他没有中年人的啤酒肚，也不像很多艺术家那样不修边幅。他穿着一丝不苟，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儿处处都很考究。
他比叶老还要高一点点，腰板也是很直。面色白皙，浓眉大眼相貌方正，说话时候的表情也是谦和有礼。这人一看就是忠厚富贵相。再加上西装革履往身上一穿……虽然没有铜钱味儿，但看上去确实也不像画家。
这就是叶仪姿的师父啊。
洛川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看着邹深，叶老不假辞色回道：“你先把你自己这里的事儿处理完了再管我。”
旁边的赵绘通更是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但是现在已经提到与他相关了，他也不能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邹老师，洛川的名次大家都不是很服气，所以……”
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
邹深皱了下眉，“所以你认为我和我的裁判团处事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