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绘通其实很想说是。
但是现在两座大山压在他跟前，无论如何他也是再发不出声音。
“——是！”
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场中。
是之前跟赵绘通一起抗议的那个老头开的口。现在他人已经走了台下，然后缓缓上去。
他的神色不卑不亢，没有一点胆怯的意味。虽然已经年老，但是他说话的时候竟然还能带上那种愤青的感觉。
上台之后他直视着邹深，冷声道：“我就说是！就是你们这个大赛评判团有问题！你选出来这个毛头小子，是把我们这些老人的脸面置于何地？！”
“这次我没参赛，但是有多少和我一样在这一行待了多年的老人参加了？你敢说他们几十年的水平还没有这个毛头小子强？”老人脸上全都是怒火，“听说这个小子跟池家有关系，我想，这就是他成为第一名的原因！”
对于他的质疑，邹深却并没有慌乱或者恼怒，“请问，您是不是赵正青老前辈？”
“正是。”闻言，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傲然，“不止我是你的老前辈，下面还有不少你的老前辈呢！但是你……”
“赵老前辈，这是绘画比赛，并不是资历比赛。”没等他说完，邹深便礼貌开口将他打断。
“你说我倚老卖老？！”赵正青冷声反问。
邹深礼貌笑道：“没有这个意……”
“说的是谁你心里没数么。”没等邹深的话说完，一旁的叶老忽然开口。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赵正青那么激动，也没有邹深那么委婉，只像是在平淡地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的神色更像是拉家常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架子，更不带什么气势。
但赵正青还是顿了一下。
意识到叶老还在台上，他的语气多多少少都好了那么些。他目光看向叶老，里面的意味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老叶，你和我都是同一个年岁的人，咱们也都画了几十年。我知道，在场的所有人谁都没你资历重……”
“你知道就好。”也不等他把所有的话全都说完，叶咏震便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且怼了过去。
即便说话的人是叶老，但是赵正青还是脸色难看了不少。
叶老却依旧是一派气定神闲，“你是邹深的前辈，可不是我叶咏震的前辈。”
“所以你是想维护这个小子了？！”赵正青没憋住，冷哼一声，态度也又隐隐有些回去的迹象。
叶老也完全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根本没接他的话茬，只道：“你想怎么验证赛制的公允与否？”
赵正青拉着脸色，“把这小子的画展示给大家看，所有人心服口服才行！”
叶老挑撩了下眼皮，看着他道：“你没听我们刚刚要搬投影仪？”
赵正青脸色一寒，一时没言语。
“既然听见了，那就等着吧。”叶老撂下了最后的一句话。
……
投影仪到了。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安装以及调试设备。
赵正青心里憋着气，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整才能把气撒出去。末了他舍了叶老，看向邹深，寒声道：“你是不是对我孙子有意见？为什么刚刚对他那么咄咄逼人？！”
“我自认并没有咄咄逼人。”邹深神色依旧是很淡定。
他的这副礼貌态度摆在赵正青眼里之后却被他看成了软柿子，当即便又要质问，“你那……”
“——不过我却确实是对您的孙子有些意见。”没等他说完，邹深就甩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赵正青惊怒交加，“你什么意思？！”
邹深沉声道：“本来，赵绘通的事我是想在颁奖结束后批评的，但是既然您都这么问了，那我现在给您一个答案也未尝不可。”
赵正青眯了眼睛，“……你想说什么？”
邹深看了一眼投影仪的方向，“等设备调试好了自然便会见分晓。”
赵正青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叶老便又开口。
“要么等着，要么离开。”他这八个字说的不咸不淡，却分明没有半点给赵正青面子。
“……叶咏震你不要欺人太甚！”他冷声道。
“欺人？”洛川笑了，“欺人的到底是谁？这次的绘画比赛可完全没有收取任何报名费。你愿意来报名就是相信邹老师的评判，但结果出来了你却百般不满……你为什么不自己举办个比赛？到时候你就是评判人，谁第一谁第二都是你说了算。”
赵正青肃然冷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有赵绘通说话的份儿就有我说话的份。”洛川神色不变语气不变，甚至还礼貌地笑了笑，“您不是参赛者却上来大肆耀武扬威，算是什么？砸场子？踢馆？这不算欺负邹老师？”
“对了，既然现在所有人都在，那就一起来做个见证。”洛川弯唇一笑，“之前赵绘通同学和我打赌，如果他的名次比我的靠前，我就输给他三万块钱，如果我拿了第一，他就输给我一百万。大家帮我记着点儿……一会如果大家肯定我的作品，还请诸位帮我撑个腰，别让他赖账。”
赵正青神色一凝。
赵绘通满脸慌张，“没有！我从来都没有……”
“他说了！我们都听见了！”还没等他反驳，就已经有人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对！他当着我们这几十人的面儿说的！”
“对，我还录了视频，有证据！”
“……”
事情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众人难以接受也都已经接受了。
是啊！
他们信不过洛川，还连邹深都信不过了吗？！而且如果不是对洛川有信心，他们又怎么敢拿投影仪给大家展示？
他们且看看再说又何妨？
相反，赵家祖孙俩确实是有点不可理喻了。完全没给叶老尊重不说，还这样咄咄逼人道德绑架……
赵绘通脸色灰败。
赵正青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自己的孙子。之后他咬着牙看向洛川，“小子，算你狠！不过我就不信你能拿第一！你的作品肯定连我孙子的都赶不上！”
“叶老，邹老师，投影仪已经可以使用了。”正在这个时候，工作人员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