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一句话响起，基本上所有人都在这个时候打起了精神。
“先看这小子的作品！”还没等叶老或者邹深开口，赵正青便已经抢先道。
他的风评本身就不好，今天在台上对邹深倚老卖老，又对叶老不礼貌，台下的众人本就已经憋着劲了。
现在他又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无疑让下面的人更加生气。
“——先看赵绘通的吧！！邹深老师不是说赵绘通需要被批评吗？”
“对！先看赵绘通的！先看洛川的话估计这祖孙俩也会嚷嚷着唱衰。”
“他们就是来捣乱的！批评一顿赶出去就好了！”
“……”
底下的人本来就是说给他们俩听的，一声一声的传到赵正青耳朵里，气得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既然赵前辈说了想先看洛川的，那就先看洛川的好了。”邹深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计较。
随着他话音落地，便有人把洛川的画拿到投影机前面。
“不，先看绘通的！”这时候，赵正青却忽然冷哼一声，说道，“他们不是嚷嚷着么，就让他们看看！我相信我孙子的水平！”
一边说着，他冷笑了两声，“而且绘通的画放出来之后再放这小子的，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被比到泥地里去！”
邹深皱了皱眉，无奈叹气，“就按他说的做。”
此时，众人的怒意已经积攒到了顶峰，看赵正青的脸色都更加不善。
工作人员也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听了邹深的话。下一刻，一幅素描鹦鹉出现在了白色的投影幕布上。
喧嚣的大厅一下子又寂静了下来！！
众人看着上面的那幅鹦鹉，一时间都有些错愕。
……倒不是因为差，反而是因为这画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确切的说应该是好很多。
这素描该有的技巧完全俱备。结构完整，形体造型很准，明度关系合理……画面深入，虽然不至于很惊艳，但是一看便感觉出一种老练的味道。
很难想象这样的画作是出自一个不到二十的大学生之手。
赵正青的面色也从此刻变得得意起来。
比起老人的狂傲，赵绘通就显得有些发怯。不过他那种怯却更像是做贼的那种怯，一边渴望着自己所渴望的东西，一边又怕被发现。
如同那些人没看她的画作一样，其实在颁奖会前，洛川也一直也没看赵绘通的作品，甚至到现在他才知知道人画的是鹦鹉。
她本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瞅见后者的表情便有了点猜测。
啧。
这叫什么？
送戏上门？
“赵前辈，您看着这幅画就没有什么想法吗？”邹深眸光晦涩，他看着赵正青，意味深长道。
后者神色不变，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更加嚣张，“我还是那句话，绘通的技术肯定比这小子的好！”
邹深叹了口气，“您对这幅画这么自信？”
赵正青昂首，“那当然！”
邹深阖了下眼睛，“……是啊！那毕竟是您几十年沉淀之后的技巧不是？练了几十年的笔法能不娴熟么？”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赵正青瞪大了眼睛，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我的意思是，这幅画不是赵绘通画的——而是您，赵正青所画！”周身也没留情，一下子就把要点刺破。
赵绘通闻言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我不是，我没有！”他咽了咽口水，矢口否认道。
赵正青先是愣了一下，之后脸色微变，“说话要讲证据的。你凭什么这么说？为了维护那个小子，你不惜得罪老前辈吗？！”
邹深摇了摇头，对着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帮忙把我搜到的资料也投屏吧。”
赵正青有些懵。
下面的人也是各种懵。
其实他们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只是都有点不敢相信而已。
下一刻，另一幅画也出现在了幕布上。
依旧是一副鹦鹉。
可以看得出是同一只鹦鹉，神态和动作看上去很不一样，而且能看出来一些细微的地方，技术是比赵绘通那一幅稍稍逊色一些的。
“赵前辈，这是您前年参加一次比赛的作品。”邹深看着赵正青，话只说了半句，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鹦鹉是我家养的，主题一样我们还不能画同一只鹦鹉了？”赵正青拒不承认，“我们来参加你这个比赛不是来让你随便污蔑……”
“好了赵老头，差不多得了。鹦鹉是一样，那技术你们俩还能端平？开玩笑吧？”
“都是画画的，谁不知道谁？真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吗？”
“就是！你孙子能画的比你好？”
“怪不得你这么自信，你不是对你孙子自信，你是自信自己肯定比得过洛川小辈吧？”
“……”
一声声的质问响起，赵正青也出于暴怒的边缘。
“为了保证公允，我特意问了现在教赵绘通同学的教授方平之方老师，还拿了一副赵绘通同学前两天交的一幅素描作业。”说完之后他又对着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
另一幅静物素描也被投到了幕布上。
是静物素描，上面有时钟水果等等……虽然算得上是一幅能得高分的作业，但是比起那只鹦鹉可差的远了。
甚至都很难达到入围的水平。
“一个人的技巧不可能在三两天之内突飞猛进。更何况画一幅作品需要时间，这个作业和参赛作品应该是同一时段的成果。”邹深沉声道：“我想，这已经算是十足的证据，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正青脸色发冷，“……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方平之一起欺骗大家？听绘通说，方平之本身就有收洛川为徒的意思，他就是偏袒！”
话音落地，底下的人也是一脸无语。
这人不要脸都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他们也懒得和这人多掰扯，是非公道都已经显而易见。
邹深神色严肃，“如果您和赵绘通一直不认错，那我就要对赵绘通实施惩罚……”
“先看看那个叫洛川的小子的作品再说！”没等邹深的话说完，赵正青便粗鲁地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