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什么叫卸磨杀驴吗？”洛川起身，弯起唇角眯着眼睛笑，“回家吧，驴，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
“不是，我那会儿不知道你怕到那个地步啊小洛川！”西门流风满脸真诚，“你要不要我把我纯洁的心挖给你瞧瞧？”
“不要，滚。”提起那个字洛川脸色就黑了黑，走到池珩卧室里把门反锁，把外面的声音完全隔离。
西门看着冷冰冰的门无奈摊手。
“不管怎么说，池家的饭就是香哈~”他叹了口气，走到桌子面前夹了块肉吃，还自己在那嘟哝，“一个碎了的酒瓶子……卧槽两个威士忌空瓶！嫂子这么能喝？牛比啊我的天……洛川还说不是他妹……”
……
第二天。
“我输了。”这是池珩睁眼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洛川掀开眼皮，“不算输，一人一瓶，你没比我少。”
看着他跟平常没有什么不同的脸，想起昨天晚上……洛川没忍住扶了下额，“珩哥，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与否不重要，我希望你记得。”池珩的语气也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他伸出大手攥住她相对偏小的手，“一宿没睡？”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让洛川以为昨天的事都是她的幻觉。可明显不是，且池珩话里话外不但不对昨天的事情有所避讳，反而很坦然……甚至还觉得那是个美好的回忆？？
她也不再多想。
没拒绝他的触碰，洛川反手握了回去，“我在想，珩哥。如果按套路算，我们绑在一层一层的关系网里，包括最近又整了一层师徒关系。再加上今天的苦肉计，结果显而易见，输的人是我，我进了套。”
“看过你倒下的样子，我想，我再也不会从你身边离开了。”
“如果从感情上来算，你收留我照顾我教我……我不愿意说我欠你的，这样说显得生疏。”洛川的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换个说法的话，我信任你依赖你我也离不开你。我不明白男女之情，但是珩哥，目前来说除了跟我有血缘关系的舅舅之外，再也没有谁能超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洛川攥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是希望能从他这里借到一些力量，“不过就是感情而已，什么感情都是感情，我对你有感情且不管怎么算你都很重要。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愿意离开你，我舍不得。只是珩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再对我用苦肉计了。”
“好。”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温度，池珩没有打断她，只是适时应了一声。
“我妈还在世的时候，每天都在跟我说不要爱上一个人，但她到底还是给我安排了一个未婚夫。这件事，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我都想不通。大抵，她是想要我有个亲人而不是有个男人吧。”说到这的时候洛川笑了笑，有些无奈，“我舅舅说，可能她没爱上我爸她就不会死。”
“昨晚我就在想。”她抬脸，从未有过的深邃眸光看着他，“你对我做的一切，我就算为你粉身碎骨也无所谓，死什么的……你只会把我保护的很好，不会让我死。可如果我真的为你而死，我也只会觉得死得其所。”
“——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怕违背母亲的意愿？从我打算逃婚的那天起我就已经违背了她的意愿，还怕再违背一件么？”
听到这里，池珩没说话，但是眼波却明显深沉地波动了一下。
“我不怕爱你，珩哥。”洛川注视着他，“……可我不会。我不懂我不明白这个字。你想让我做你女人，肯定也想我打心底里觉得你是我的男人——可我不能，我也不能骗你。”
“兴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一辈子都不会像女人看男人那样看你。”洛川的手又收紧了些，“我想在我未来的每一天都能看到你，但目光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她沉默了片刻，正色道：“昨天撒了一天的泼也够了，这件事逃避不了。珩哥，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咱们都糊涂一些，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或者你用你的感情对待我，我用我的感情对待你；二是，我离开一阵子，什么时候你放弃这……”
“睡觉！”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池珩一把拉到了床上，裹进被子里。
骤然扑进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洛川有点发懵。
“我还没说完……”下一句话刚又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池珩的臂弯给圈了起来。
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还有一个选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起，他的声音显得有那么一丝慵懒和性感，比平常还要好听几分。
“什么选择？”
洛川从他的怀中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略有些紧张和期待地问道。
刚钻出来的这个脑袋就被池珩按回了胸前，“交给我。”
洛川怔然。
往常的烟草味道换成了微淡的酒气，洛川虽然不是很适应，但那种安心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
在这个时候，池珩的下一句话和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一起传到了她的耳中。
“既然你不怕，就更不需要多想，未来的事交给我。爱也好，命也好，我都会给你照顾妥当。”
……
高佳境最后还是被辞退了。
这个人还上了一段时间的热搜，被全国网民口诛笔伐。无论是因为K大需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也好，还是为了学风也好，又单纯是因为阎青那边做了些梗也罢，反正他是完蛋了。
被安排来的这个教授叫做方平之，是一名返聘老教授，年岁大约有七十。
老人本就剩下不多的头发也是白色占着主流，清瘦的身材笔直笔直的，无论是如炬的眼睛还是紧抿的唇角，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威严。
现在正是这个严肃的老人在画室里给他们上素描课。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走到洛川身边，低眸，本就抿着的嘴巴更紧了几分，神情微微透出一丝不悦。
“洛川。”
“二十分钟了，为什么还不动笔？”老人面庞上尽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