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张眸子微微眯了眯。
虽然只是细微的表情变化,可青年的脸色还是一白,“贺先生,我们一直在这里看护着,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况且您几个小时前不是刚来看过么?东西都还在的。”
“在我走之后呢。”贺明张神情依旧淡然,只是声音有些低沉而已。
青年神情更加紧张,连忙回道:“在您走之后我们照惯例按时把看守的保镖换了两回班……”
说到这里,不等贺明张说什么,青年自己的眼神就慌了,“难道……应该不可能啊!进来换班的人都有经过严格的审查……”
虽然他是这么说着,可却是越说越没底。
旁边的那些老人和研究的人员也是你看我我看你,都感觉事情有点不妙。
“多说无益,去看看吧。”贺明张摆了摆手,目光从已经开始额头冒冷汗的青年身上挪开,接着大步向前走去。
洛川也默默跟上。
再往深里走还有空间,里面站着一排排跟大白杨般挺拔魁梧的保镖。从这穿过就到了更加幽闭的空间,推开门之后可以看到两个被特殊灯光打着的玻璃保险柜。
里面……空空如也。
见此,青年的脸早已经没了一点血色。
而贺明张的面色看上去非常淡定,可眸子也是几乎沉得快滴出水了,“这就是你说的还在?”
青年额角上的汗更加细密,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贺明张的嘴巴也紧抿着不发一言。
本身空间就密闭,他的气场一铺开,直接让整个小房间里的气氛冷凝到了冰点。
洛川瞧着那青年被吓的那模样,估计这货秃噜出来一句以死谢罪她都能信。
正在那青年哆嗦着斟酌措辞的时候,贺明张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随手拿起来按了接听键。
“喂,开心吗?”那边木应然的声音带着笑意地响了起来。他现在似乎很惬意也很愉悦,甚至还打了个呵欠,“哦对,忘记报平安了。我已经到L西咯,你不用担心~”
贺明张眸色更沉,“你来过我地下室,把东西偷走了。”
他说的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啧……什么叫偷?说的这么难听。”木应然似乎更加开心,甚至吹了个口哨,“我这叫取回我自己的东西。听好了,是我自己应得的东西。”
说着,他轻笑了一声,语气戏谑,“那龙纹玉扳指和掮雪铜雕本身就是你拿来孝敬我的。你搞假货拿到我这边没有点羞愧心不说,还好意思说这些有的没的?”
贺明张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紧了紧,神色明灭不定。
“不过好在哥哥我脾气好。”木应然声线闲适,笑意浸透在语气里,“哥哥知道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你不是想看看哥哥我的本事~所以想跟我搞点捉迷藏之类的小游戏么?反正结果是一样的,现在真货已经在我手上,你这个有趣的过程也很得我心,下次还可以继续这么做~”
他说到最后尾音懒懒地拉长。
正常人听上去会觉得很诱惑很性感,但是洛川却从里面听到了一丝丝的警示和杀意。
不同于他那种轻松闲适的状态,贺明张虽然也很淡定,却是一派低气压。
他淡淡道:“既然你已经来我地下室看过,那我们有一说一,也没有必要再绕弯子。你看过我地下室的情况应该能猜到,我早已经得到钰丝羽甲。”
这句话落地,电话那头只是又轻声笑了一下,并没有言语。
“我知道钰丝羽甲是你势在必得的东西。它无论是珍贵程度还是实用程度甚至说外观,都在古件中是第一的存在。”贺明张等了半晌没等到对方回话便自顾自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十件龙纹玉扳指或者五件掮雪铜雕都代表不了钰丝羽甲在你眼里的位置。”
“所以呢?”木应然听他说完话之后语气中又挂上了几丝戏谑,随口问道。
贺明张沉着嗓音言简意赅,“我想用钰丝羽甲去换龙纹玉扳指和掮雪铜雕。”
“……”
“呵……”他的话音落地之后木应然沉默了好久,大半天之后也只是发出了这么一个音节。
贺明张依旧沉默。
“你现在搞了那么多杂鱼在地下室里就是在研究钰丝羽甲怎么搞假货忽悠我,是吧?”木应然蓦然说道。
贺明张:“是。”
木应然嗤笑,“你说什么还差点事儿才能得到钰丝羽甲,其实意思就是你还需要一段时间研究家伙,是吧?”
贺明张:“是。”
“之前的古件十之五六都是来诳我的家伙,是吧?”
贺明张敛着眸子,神情依旧淡然,供认不讳,“是。”
“唔,那你这个人真是狡猾透了哦,且对我一点也不忠心。”木应然语气慵懒,说话的语气也十分飘渺,“你这样实锤诓骗我的垃圾着实该死……是吧。”
贺明张似乎没听到垃圾两个字,依旧用跟刚才一样干脆利落道:“是。”
“所以——
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嗯?”
他的这个字刚刚落地,木应然就声音戏谑着开了口。他的语气飘渺,却又很有分量,让人不由心底发麻。
这次的戏谑讽意很明显,而且随着最后那个字脱口,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种浓烈的杀气。
冰冷、而且带着嗜血的味道。
这个时候他慵懒的嗓音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慢刀,缓慢的语速就很想行刑的过程,似乎是在来回割剐着人的神经线般。
旁边那个青年的出的汗基本上都快洗把脸了……
贺明张冷静的神情和这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不但没有紧张,反而还笑了一下,“正是因为我毫无依仗,所以却更好和您谈条件了,对不对,木老板?”
“既然您对我这边了如指掌,那相信你应该也知道,我还有一个月可活。”他声音一直很平缓,说这些话的时候跟聊闲天没差别,“我寿命已经走到头了,哪怕你现在杀了我又怎样?就算你把我折磨死,让我把世界上的酷刑全都体验一遍……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