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真委屈坏了,从小到大哥哥没这么欺负过她,什么时候都最护着她,夏天日头晒,他随身带遮阳伞,冬天出门也不会忘提醒她擦防晒,虽然话说得不够真实——“小南,擦防晒啊,要说多少遍?你瞧瞧这么黑的小姑娘街上有几个?”
人家白着呢!
她从不把哥哥顺嘴的埋汰放心上,总是会乖乖倒回去往自己脸上糊厚厚一层白霜,再顶着这张脸哒哒哒过去找哥哥,慕尧一定会继续埋汰:“脏脸猫。”
可也会抬手揉揉她脑袋。
她很喜欢他拍拍头揉揉脸的动作,每一次都会小心翼翼放进心里,接下来一天都是笑盈盈。
“你怎么这样啊……”叮小姑娘满脑子都是曾经那么疼她的哥哥,含泪的双眸盯着现在总是欺负她的慕尧,一颗心被小飞刀嗖嗖扎个正着,哗哗流血,她呜咽一声,小拳头紧紧攥住,整个人难过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可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能怪的,都是自个不珍惜。
从前觉得惹哥哥生气惹哥哥操心是最有趣的游戏,现在……
丁思南想穿回切把内时候的自己揪住,狠狠揍一顿!叫你不乖!叫你淘!现在都没人稀罕你!
慕尧张了张口,被这样死死含着委屈不肯说,只敢小小怨怼一下的小姑娘扎着了,很后悔刚那么吓她。
叮小姑娘响亮亮地吸了吸鼻子,垂下脑袋,给这件事找个过得去的台阶:“肯定是王阿姨走的时候忘记收了……”
王阿姨是印厂的打扫阿姨。
慕尧顺着台阶往下走,浅浅嗯了声,一双深棕的眼细细瞧着看起来很沮丧的小姑娘,知道是真被吓着了。他的手掌还留着一份重量,那是丁思南挂在他身上的分量,似乎没散,反而比她实际体重更沉甸甸,叫他心里也跟着沉,也跟着不痛快,只能软着声哄妹妹:“明儿元宝来,你睡醒了别走,我们过来接你一块玩,成不成?”
小丫头不开心地嘟囔:“我才不跟臭元宝玩。”
说着往里走,夹脚拖鞋拖着地,脚后跟都抬不起来。
女孩可不能这样,形象不好。
可后头的男人到底忍住,没管。
天知道从到报社第一天看见这双该死的拖鞋他就在忍。
前头的小姑娘找钥匙开门,旋开后仰头眼巴巴望他:“我九儿来不?”
慕尧眉眼挂上笑意:“恩。”
小姑娘哒哒哒走进24小时恒温26°的打版室,一套流畅的动作开机器查水查温度表,不高兴地嘟囔:“他俩上回就跟我囔囔要来,来什么来啊,臭元宝来炫耀的吗?九儿脑子被门挤了跟他!讨厌!我不喜欢他俩一块!以后分了我帮谁?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不能盼着点好?”男人莞尔,坐下来帮小丫头开电脑,看了看前个班留的笔记,今儿是开新的那台机。
印厂有两台方正打版机,为了延长寿命减少维修都是轮流着用。
他一个记者倒是驾轻就熟。
连里头的软件都操作自如。
这也是丁思南觉得神奇的地方——小尧哥哥什么都会!
叮小姑娘哒哒哒过来,看看打开的软件界面,心里感慨很多,从前这人没少陪她值夜,很多时候她偷懒睡觉都是他把版给打好,再把她拍醒,实在不肯醒就背着去宿舍睡觉。
有好几回发现大错误,推醒她,那个点人都下班回家了,不肯倒回来改,他就一旁帮她出主意,教她怎么给报社的人打电话,跟上头的怎么说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回来而不是推锅给别人,给谁打电话报备最管用,这事怎么才能突出自己的功劳。
丁思南当年在《华迁日报》可是没少因为慕军师的谋划受到灵导表扬。
她站在他身后怔忪片刻,把自己从回忆里剥出来,继续嘟囔:“金元宝敢负我九儿打断他腿我!”
慕尧真是……
“你盼着点好吧,元宝不能那样。”他让开位置,抬手拍拍小丫头乱糟糟的头发,把刚才在他身上蹭乱的都抚平,这个从前做惯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两年的距离而生疏,叮嘱着,“我走了,真别从楼下过,这儿这么远你要被蛇咬了送哪个医院都迟了……”
“嘶……”叮小姑娘啪叽把话甩回切,“你就不能盼点好???”
她其实怕软体动物怕得连提都不能提,一提晚上就要做噩梦。
“跟你说正经的。”慕尧知道她贼毛病,可该说的还得说,这事马虎不得。
小姑娘点点头,挥挥手:“你回吧,今儿谢了。”
然后这一晚,丁思南真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全是密密麻麻的x,她现在真提都不能提。
滚在被子里哀嚎:“以后可怎么值班哦老天爷!”
、、、
凌晨五点,楼下响起小车启动的动静,印好的报纸会被载往底下县城和村庄,天幕越来越亮,太阳公公跳出山尖,越挂越高,丁思南起身拉窗帘,呆愣愣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喝可乐。
咽了咽口水,把窗帘拉掩饰,天亮了,她也不怕了,把空调打低,团成一团补个觉。
差不多十点,被陈九九电话吵醒:“懒猪还睡呢?太阳晒屁股啦!我们快到啦!你起来收拾一下吧!”
“陈九九。”叮小姑娘打着呵欠赖床,“你说话能不能不装可爱?我过敏。”
“不能,都跟我丁宝学哒。”
丁思南啧了声:“烦死了你!起了起了!在外头候着哀家!”
“哎个屁,您内位皇帝的后宫??”
丁思南没声儿了。
脑袋又耷拉下来。
提不起精神气儿。
胡乱收拾了一下,提前也不知道今天有安排,手边没化妆包,眼下的青痕没法遮,拿出枕头下备用的裙子换上,踩着拖鞋哒哒哒下楼,期间摁掉陈九九十个电话,远远看见两辆车停在楼下,一出去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丁思南打了个寒颤,吹了一晚上16度空调吹出来的寒气全抖落干净,再一次非常想喝冰可乐。
她去拉金元宝的车门,元宝锅锅也没拦着,不介意车上有电灯泡,他们刚从高速下来,一会儿先停到慕尧家,四个人,一辆车出去玩就够了。
上车一瞧,得,前头两人甜甜蜜蜜。
叮小姑娘鼓着脸抱着手臂坐在后头,哼一声。
“要不您上前头内车切?”金元宝很体贴。
但叮小姑娘冷漠拒绝。
狗粮什么的,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但她有个要求:“喂,你俩别牵手,开车怎么还牵手?夺危险啊!出交通事故怎么办?平时睡一起没牵够怎么地?差这点时间??”
于是,前排两位嘻嘻笑着把手松开,陈九儿回头做个鬼脸,耳朵尖带着红,瞧着发小。
丁思南一脸无奈,但也没多说,隔着电话是一直闹反对的,可真当面见着了,反而没什么要发言的。
她只希望她九儿好。
元宝哥的话,其实更好,元宝哥对她九儿很好的,她心里清楚。
只是,羡慕的滋味令人扭曲,所以她一个劲说酸话罢了。
其实她是最盼着他俩好的。
南春碎碎念:
首先,沈医生不知道为啥锁了,要修的章节很多,我崩溃中。
然后,周末和节假日审核员都休息,所以无法更新。
再然后,在微博上挂了通知,妈妈住院中,所以中秋节三天没更新,接下来会更。
最后,我真心希望丁宝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啊,闷声不响把慕军师给睡了,这事儿得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