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乔看到一大片盛放的玫瑰田映红了天,身上腻出一层细汗,脸色潮红。
季燃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我爱你。”
绵绵的情话和亲密的接触同时刺激着蓝乔,她迎过去,堵住那张热气腾腾的嘴,淡淡的烟草味,不知怎的竟然有股香甜。
窗外清白的月光透过缝隙漏进来,银白色的光洒了一地,像霜在黑暗中凝成洁白,原来感受另一个人的存在并不难,难的是他们能分享着彼此的爱与心疼。
蓝乔的手在季燃腰间徘徊,那一处不仅有紧实的肌肉。
月光下,她还看到一道早已愈合的疤,疤痕断了神经,却记住了过往。她的指腹轻轻柔柔的滑过,季燃被她撩拨的心绪不宁,呼吸一下重过一下。
“蓝乔。”
此时,他好像特别喜欢叫她的名字,身下的人迷迷糊糊“恩”了一声。
“你看到了什么?”
“一大片玫瑰田。你呢?”
“一座山。”
山与花的相逢,仿若注定一般。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像昏睡了过去。待到身体感觉温热才又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浴缸里,季燃关了花洒,拿浴巾将她包起来。
蓝乔问:“我睡着了,是吗?”
季燃看着她,唇角点点微笑。
“没有。”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晕过去了。”
蓝乔脸色灼红,羞的抬不起头,半晌,才缓缓地说:“我算是见识了‘将军’大杀四方的风采。”
季燃把她抱在怀里,呵呵的笑出声:“这才刚开始。”
蓝乔别过身,推说:“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季燃收了手,在她颈间嘬了口,“磨人的小妖精。”
蓝乔回手揽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小妖精走不动了。”
季燃腰上一用力,横着将她捞起,灯光下,蓝乔才看清他肩膀上也有一道疤,原本放在腰间的手缕着背慢慢向上,季燃“嘶”的一声,眼里的火好似又烧了起来,手掐了一把,“不想睡觉了,恩?”
蓝乔抿嘴笑了,手一直在肩上徘徊,一下一下摸着那道疤,好像要抚平它。
他把她放到靠窗的那边床上,蓝乔回身,说:“我想睡里面。”
季燃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他抓着她的手,她眼下扫过一抹羞涩,喃喃道:“你要不要过来一点。”
季燃咬了咬牙,用被子把她裹紧,“睡吧,明早我送你去上班。”
“季燃。”
“恩。”
“我睡衣呢?”
“想穿?”
“恩。”蓝乔拱到他身边,下巴放到他肩窝里,说:“不然睡不着。”
季燃沉了口气,这个女人分明是在考验他的忍耐力。
他转了个身,一把将她搂到怀里,他问她:“好玩儿吗?”
蓝乔不作声,笑着闭上眼睛。
等怀里的人呼吸渐沉,季燃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睡去。
一夜无梦,这是蓝乔几年来睡过最安稳的觉,也是第一次在闹钟响了以后才醒过来,她动了动身,背后没了依靠。
眼还没睁开,从被子里抽出手臂,摸了摸。
“季燃。”
没人应。
她忙坐起,转头看到褶皱的床单上放着干净的内衣和制服。
她一面穿衣服,一面不时扫过昨晚留下的痕迹,深蓝色的床单上好像落着几片墨色花瓣,小小的,满是欢喜和羞涩。
她系好最后一粒扣子,走了没几步,又回到床边,麻利的撤下床单,刚抱着跑到客厅,正好撞到从外面回来的季燃。
“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闹钟响了。”蓝乔脸色一红,问:“洗衣机是在阳台吧。”
季燃放下早餐,卸下她怀里的床单,“放着,我来。”
“上面有……还是我来吧。”
她是把他的洁癖放到心里去了,又或者,是因为太在乎他这个人,所以他的一点点癖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蓝乔。我们在一起,两个人变成一个人,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主人就不用干活了吗?”
季燃说:“女主人不用。因为这家的男主人最擅长整理内务。放着,去吃饭。”
“哦。”
蓝乔刚走了两步,突然被斜着夹了起来,季燃的胳膊正好勾着她的腰,她痒的厉害,咯咯发笑。
“好痒,你放我下来。”
季燃夹着她一路走到餐厅,放到椅子上才说:“怎么不穿拖鞋?”
“你忘了,我的拖鞋昨晚落在了阳台。”
季燃拉开椅子坐到她旁边,伸过去一只脚,“踩着。”
蓝乔有点儿害羞,小声说:“地上不凉。”
他捞起她两条腿放到自个儿腿上,“吃饭。”
吃饭前,蓝乔从包里掏出一粒粉色药片,送水服下。季燃瞟了眼,没作声。只是又给她倒了些温水。
蓝乔嘴里含着粥,不时发出笑声。
“这么高兴?”
“恩。”
季燃吃过两口就放下了,倒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蓝乔问他,“不饿吗?”
他给她剥了颗蛋,递过去说:“看来昨晚没吃饱。”
蓝乔一口粥卡在嗓子里,咳红了脸,如果单论昨晚的情况,她真的是不能再饱了。
“大白天的耍什么流氓。”
“不喜欢?”
蓝乔顶着一张红透的脸,抿嘴说:“还不赖。”
“那什么时候再来?”
“这两周我都有飞行诶。”
刚尝到点甜头就要当和尚,季燃着实郁闷,蓝乔见他有些失落,便放下手里的粥,推推说:“待我长发及腰,将军接我可好?”
季燃冷不防的亲了她一口,把粥端到她面前,“多吃点儿,你太瘦了。”
“硌到你了?”
季燃笑了,挑着她的下巴又是一口,“瘦而无骨,软而有度,上上品。”
蓝乔被他讲的面红耳赤,连忙端起碗,借喝粥之际遮住绯红的脸。
季燃在一旁坏笑着,“慢点。别呛到。”
去机场的路上季燃接了个电话,是唐海峰打来的,要他待会儿顺路去ktv把他们几个一块儿接回队里。
“真的喝了一夜?”
“恩。好不容易请了个病假连着轮休。”
“病假?”蓝乔想起昨晚站在ktv门口看到唐海峰时,那张略微肿。胀的脸,问道:“生病了还喝酒?”
季燃说:“假的,是在医院搞得病假条。”
“脸肿也是假的?看起来不像啊。”
季燃突然笑了,“那个是被马蜂蛰的。”
“马蜂?”
“我们只有四张病假条,刚好那天下午有人报警说院子里有马蜂窝。唐海峰没假条,只好舍生取义了。”
“病假条。”蓝乔嘀咕着,忽然话题一转,“小护士开的?”
“恩。”
季燃话音刚落,胳膊突然被拧了一下,酸疼。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叫屈,“都是陈子鸣那个小子开的。”
“他什么时候去住过院?”
“是我住院,但护士不是我勾搭的。”
蓝乔哼了一声,轻声说:“刘小美也是他勾搭的?”
“吃醋了?”
“我吃的过来吗?”
见她真的有点儿恼了,季燃把车停在路边,横过去就是一个吻,“在你之前,我只有过一个女朋友,她是我大学同学,学经济的。后来,出国了。自然而然就断了联系。”
“为什么没再找?”
蓝乔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可到了季燃这里,从前的那些原则,认知,理性,统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急着抓牢,把握,甚至是占。有的小心思。
为了不被看出,她假装玩笑的问:“是不是被上一段感情伤得太深啦?”
季燃忽然没了声,沉笑着,过了会儿才说:“我在消防队这些年,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有时候,一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不停往外跳。我本来想这样单着也挺好,省得给别人找麻烦。我们啊,执行任务,幸运的话,一下子没了,倒算是省心。别人最多记个三年五载,忘了再嫁,也没什么。就怕,有个万一,缺个胳膊,少条腿,生活不能自理,连累了别人一辈子,心里过意不去。原本我都打算好了,不就是十年嘛,一眨眼就过去了。可怎么也没想到,到你这,这眼就眨不过去了。我以前不抽烟的,和你分开那段时间,怎么都睡不着,白天还要出任务,只能拿烟顶着。”
季燃摆正身体,眉头紧锁,严肃道:“蓝乔,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不管我是死了,还是残了,千万别找我,也别看我,就当做了场梦,梦醒了,你只管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过你自己的人生。不然,我一定后悔死。”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蓝乔喃喃着,“其实,那里面我最喜欢的是‘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到这句蓝乔都会红了眼眶,虽然泪水在眼里打转,但她依然挤出一抹笑,“季燃,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忘了你。”
季燃摸摸她的脸,笑着说:“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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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ktv门前变了模样,少了夜晚的霓虹,门头素气的像卸了妆的猫女,空有妖娆的架势,内里虚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