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了那一层关系,江绪不忙的时候,一个星期会在练予深家里留宿两晚,但也只是留宿,没有要同居的想法。
回公寓的路上,江绪接到母亲的电话,当母亲说到练予深是大学生的时候,她的语气低沉许多,江绪心中猜出母亲接下来会说什么,急忙开口,“妈,我现在和他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叮嘱她注意休息,之后就挂了电话。
江绪呼出一口气,看向窗外,心里无端的升起几分惆怅,她身边有很多因为男朋友在大城市没有房子而分手的例子,她妈妈几句话就表明了她对练予深大学生身份的不满,在她看来,自己和练予深在一起是没有保障的。
红绿灯路口,练予深稳稳的停住车,偏头望着她,看出她几分低落,问:“怎么了?”
江绪回神,与他对望,把手搁到他面前,他意会,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江绪淡笑,细想了一会儿,直言:“我妈妈知道你是大学生。”
“嗯。”练予深没觉的这句话有其他的含义,他是大学生这件事,他没有想过隐瞒,之前在医院里见面,她父母没有问过他的职业,他就没有说。
“嗯?你就嗯?”江绪失笑,看来他的心思是真简单。
练予深看到她笑,疑惑的问了句:“我是大学生,这个有什么其他含义吗?”
江绪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下,“没什么,我妈说我老牛吃嫩草。”
练予深:“……”
“小孩子,你比我小几个月。”他提醒她。
江绪轻哼了声,“绿灯亮了。”
回到练予深住的那个小区,江绪突然想吃烧烤。
练予深解安全带的动作顿住,话脱口而出:“这么晚还吃?”
江绪:“……”狠狠地瞪他两眼,然后叹气:“没爱了,吃东西都嫌弃我,哎!”
练予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多么没有水准,他笑了下,“拿你没办法。”问她:“是叫外卖还是出去吃?”
江绪的表情瞬间多云转晴,“你家有啤酒吗?”
练予深摇头,他平常基本不喝酒,酒柜上的红酒还是母亲准备的,“没有啤酒,有红酒。”
“上档次。”江绪笑说:“不过吃烧烤还是配啤酒爽快。”
练予深问:“你明天不用坐班?”
江绪:“不用。”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可以喝酒,而且还可以喝到很晚。
江绪:“你也不要开车,陪我喝。”
练予深:“不用开车,小区附近就有一家烧烤,口味还不错。”
他们走出小区,约十分钟后到了烧烤摊,深夜的摊子依旧热闹,满满的烟火味。
练予深始终牵着她,找到空位坐下来,他把菜单拿给她,“你来点。”
江绪接过,点了三个荤菜,其余的都是素菜,点了之后,把菜单凑到他面前,“你还想吃什么?”
“我吃你点的就好。”
“不行。”
“……”
“我点的我都要吃完。”
练予深瞅了眼她的单子,长长的一排,“你吃的完?”
“嗯。”江绪郑重的点头。
练予深:“……”他又点了两个菜,然后把餐单给老板。
江绪:“你吃那么少?”
她突然有一个念头窜出来:自己不是个女的。
练予深:“你点那么多,肯定吃不完。”
江绪原本想说自己能吃完,想了想,又默默地把话咽了下去,还是别说了,给自己留点形象吧,待会儿她就假装吃不下。
老板很快拿上来一瓶啤酒,练予深打开,给江绪倒了一小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抬头,整个人一怔,她杯子里的啤酒已经见底了。
江绪咽下口中的啤酒,淡定的说了两字:“口渴。”
练予深:“……”他今晚无语的次数有点多。
江绪拿起杯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让他给她倒满一杯。
“不能再喝了,等烧烤上来先垫垫肚子。”练予深说。
“噢。”江绪乖顺的放下杯子。
宵夜,江绪一个人干掉了两瓶啤酒,还要再喝,被练予深拦住了,死活不让她再喝,江绪气得踹了他好几脚。
回到公寓,练予深反锁上门,从身后抱着她,她今晚有些反常,他还是察觉得出来的,所以,即使是深夜,他也纵容她吃‘垃圾食品’。
江绪还没反应过来,练予深滚烫的吻随即落下来,她的脖子触到一片温热,“别……”江绪怕痒,尤其是脖子和耳朵。
“江绪。”练予深咬了她一下,用了些力度,怀里的人闷哼了声,下一秒,他的脚被踩了下。
还真是疼,他光脚,她还穿着鞋呢。
趁他分神,江绪从他怀里挣扎抽身,快步跑向卧室,等意识到自己被自己蠢死时,她已经上上下下被欺负惨了,气若悬丝。
练予深从浴室出来,看到床上的人,失笑出声,回到床上,把人捞在怀里,抱到浴室,两个人洗澡出来,他重新换了张床单,这才拥着她入眠。
累了,就不会多想。
江绪这一觉睡的很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
她洗漱完从卧室出来,练予深刚好把早餐做好。
“今天吃什么?”江绪的声音嘶哑,不知道是因为昨晚吃了烧烤,还是疯狂过后的效果。
练予深:“水煮鸡蛋和解酒汤。”
江绪:“解酒汤?”她走到他身边,往锅里看了眼,还真是解酒汤,韩式的那种。
“你怎么会做这个?”她侧身,双手揽住他的腰,整个人软趴在他怀里。
练予深:“你看韩剧的时候,不是一直盯着这个流口水?”
江绪:“……”气得在他腰腹上拧了一把,“我哪有流口水。”
“嗯,你没流口水,你流的唾液。”练予深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几下,她头发全乱了。
江绪气恼的打他。
吃过早餐,他们一起去了工作室。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声哀嚎,“论文,论文,我的论文啊。”
江绪进去,看到黄建林跪在地上哀嚎,双手拿着几张A4纸。
“他干嘛?”江绪问一旁的叶子。
“在给论文下跪。”叶雀昕收回视线,看向练予深,“你论文写了吗?”
练予深:“没写。”
“嗯,你比他们淡定多了。”叶雀昕的视线扫了其他三人一眼,转身离开。
江绪:“她论文写了?”
“嗯,去年就写了。”练予深抬手揉了下头发,“我导师是魔鬼,论文的事,我也怕了。”
江绪笑,“我看你刚刚很淡定。”
“装样子,不能四个人都比不过一个女的。”练予深苦着脸。
“……”江绪挑眉,“你对女的有别的见解?”
练予深:“……没别的见解,就是自尊心受伤了。”
江绪淡淡地‘嗯’了声。
练予深:“你论文是怎么过的?”
江绪作为过来人,淡淡一笑,“很轻松就过了。”
练予深捂着胸口,表情很丧,从女朋友的话里伤害值飙升到十万倍。
***
一个星期后,织染的计划书出来,练予深前往凌市,比起上一次的孤军奋战,这次有江绪陪同。
在路上,江绪查了几家在凌市比较有名的织染厂,她怕那边信号不好,就把查阅到的资料一一记在本子里。
练予深也忙,忙着写论文。
江绪忙完,凑过去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密密麻麻的一堆文字,都是关于设计的,她看的一知半解,索性不看了,靠在他肩膀上,闭目养神。
练予深怕吵到她,论文也不写了,把电脑关机,找了一本书看。
到了陵市,已经是傍晚了,练予深拿出手机在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叫了一部出租车,两个人前往酒店。
“这个你看看,我们从哪一家织染厂开始。”江绪把本子给练予深。
练予深接过,粗略的看了眼,问前排的司机:“师傅,您知道离这边最近的织染厂是哪一家吗?”
司机:“你们要找织染厂啊?这我真不懂行。”
练予深:“那您能帮我问问吗?”
“行,我帮你问问啊。”司机师傅热情的答应下来,他车上有对讲机,跟对方讲话的时候说的是当地话。
“你是想从最近的织染厂开始找?”江绪问。
练予深:“嗯,这样我们不至于绕圈子。”
“但是我觉得,从特性上去寻找,会跟省时间一点。”江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特性固然重要,但是,你想想看,我们的要求除了绿色环保外,还需要质量保证,而且我们的计划还没启动,开始的时候,订单自然会很少,我们要一家家走访,要能够确保厂家愿意跟我们签小单子,工厂的流水线这些都是我们要考虑到的。”练予深也把自己考量说出来。
江绪抿唇,认同了他的说法。
司机师傅谈了几分钟,问出了情况,“离这边最近的有一家叫墨染的小工厂,你们可以去看看。”
练予深:“谢谢师傅。”他翻开本子,找到墨染织染厂的名字,把江绪整理出来的文件又详细的看了一遍,特性跟他们要求的绿色环保接近,心里一喜,当下决定:“我们明天就去这一家。”
江绪没意见。
翌日一早,江绪和练予深上门去了墨染工厂,意料之外的,他们当天就碰了壁,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们两个年轻人,压根不给谈话的机会,直接把人轰出了门。
下午,两个人变了方向,去布匹市场,间接的从他们布商口中获得了一些织染厂的相信。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家家的去谈,有合意的,也有和第一家工厂一样,直接就拒绝他们的。
晚上,回到酒店,江绪踢掉鞋子就躺床上,整个人筋疲力尽,这里的工厂都建在偏僻的地方,车子进不去,只能靠走路,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路都要走完了,累的慌。
练予深是心疼的,他脱下灰尘扑扑的外套,走过去坐到床边,抓起她左脚给她按摩。
江绪舒服的叹口气,脚跟的酸胀感缓下去很多,她抬了抬右脚,练予深又给她按右脚。
五分钟过去,江绪缓过神来,从床上坐起,“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说创业是一件苦逼还不讨好的事情了,这几天下来,我觉得要不是你在我身边,我都要哭死过去。”
有些路,只有自己走过了,才明白其中的艰辛,她没办法想象,上一次练予深是如何在这种煎熬中挺过来的。
练予深:“对不起,连着你一起吃苦。”
“什么啊,我又不怕吃苦。”江绪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几下,在他压下来的时候,又轻巧得躲开,“我愿意陪着你一起吃苦,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
练予深动容也动情,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调整了下姿势,他把人压在身下,严严实实的吻l住她的唇。
爱意浓,情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