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岸周回来一周，就已经攒了好几个局，主题是陪他吃火锅，他朋友都大呼受不了，他就卖惨，说自己在国外，嘴里快淡出鸟来。
顾岸周回来就一头扎进祖国美食里，腰围吃胖了3cm。
本来他还暂时没那么快回来，但他在马格里布遇到了钟知毓，他知道了钟知毓和程鹤予订婚不成的八卦，见到她，就难免嘴碎的讲出口，钟知毓一生气，就卡了他的上报流程，把他遣回国重新弄资料。
顾岸周那个气，当天晚上就把人堵在基地外，不让人进，非要钟知毓给个说法。
钟知毓推了推眼镜，冷静到吓人，“你再不走，我就启动最高权限，让护卫队来抓你了。”
“你启动啊，钟知毓。”
钟知毓作势真的要按响联络器，顾岸周也就是嘴上厉害，见她不惜违纪也要搞他，吓得大喊，“女侠，手下留人。”
钟知毓笑了，眼镜反光一瞬，漂亮又锐利，“顾岸周，还是好好搞研究吧，回国把资料带过来。”
圆月当空，天幕中深蓝与红霞交织，远处都是网格状分布的巨大机械臂，金属外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奇幻到不可思议，以致于顾岸周看着眼前这个长年带着金边眼睛，穿着黑色套装女人，心跳漏了一拍。
他吓得赶紧回了国。
看到周围甜软娇羞的妹子，确认自己审美没出问题，才松了一口气，怎么会觉得那个女魔头好看？怕是在国外基地的时间长了，看一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
这日，顾岸周休假结束，回了研究所，一天工作结束，他第一件事就是找程鹤予，非去他家吃饭。
公寓还是那个公寓，顾岸周打量了一圈，没什么变化，大部分都是程鹤予的黑白审美，就是细节之处多了不少东西，杯垫，沙发垫，绿植，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收纳盒。
茜茜很久没见顾岸周，已经忘记了他，顾岸周强行撸猫，又被一爪子挠了。
“我说，我怎么没见到那位……”
程鹤予打电话给家里厨师，让人过来做饭，顾岸周抱着沙发上的靠枕玩儿，那是穆心粉丝送的，上面画的是她的q版，他便伸手拿了过来，“她今天有工作。”
“啊！那什么时候回来，我特意来的……”
“不一定，她工作时间不定。”
“早说啊，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吃饭的。”顾岸周哀嚎，他八卦地问，“我纳闷的是，当年她追你追这么紧，你都不答应，到头来折腾这么久，还不是认栽了？”
“不该折腾的。”程鹤予对顾岸周倒是少了几分别扭，他手指停留在窗台上那株绿植上，幼嫩的细叶蜷他指尖。
“宋惜她……”顾岸周对宋氏影业的事情有耳闻，对宋惜做的事情心里也有数，“你们俩……”
“她已经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只是觉得可惜，小时候，我也算半个哥哥带着你们玩，现在当年的小女孩儿全然变了面貌，女人呐……”他摇头晃脑，知道程鹤予不愿提宋惜，就转了话题，“这个钟知毓也是……”
“钟小姐怎么了？”
“嗨，你当我为什么这次回国这么仓促？那边的模拟环境测试还没做完呢，非要我跑一趟，说是资料有问题，这不是刻意为难我么？”
“她不是那样的人，顾岸周，或许是真的有问题。”程鹤予听了他的解释，心里不安甚重，他打电话会研究所问了问值班的王博士，王博士说一切正常。
“你怎么变得疑神疑鬼，我明天把关于GIS2012的资料重新整理一份给钟知毓，样本我人肉背过去，总不会再折腾我们了吧？”
顾岸周摆了摆手，“吃饭吧。”
程家厨师的手艺向来不错，顾岸周大快朵颐，又松了松腰带扣子，酒足饭饱，他还赖着不走， 非要等到穆心不可，程鹤予强行把他赶出去了。
不过顾岸周运气不错，上电梯的时候正好穆心回来，程鹤予给两个人尴尬地做了个介绍，穆心笑了笑，“这就是你那个朋友？你打赌输了的那个？”
“是啊是啊！”顾岸周点头如捣蒜，他见到穆心，只觉得她比之前见到的更美，于是顾岸周习惯性向后抓了抓头发，摆出个自诩风流俊朗的造型。
“顾岸周，收起你那副轻浮样儿。”程鹤予忍无可忍，要把他赶走。
“诶，程老师，可不能这样，这可是媒人。”穆心笑眯眯弯起眼睛，顾岸周反应了一瞬，想起程离，想起程鹤予做了一天吻替，“哦！我的天，程鹤予，你可得请我吃饭！程离也是功臣……”
“闭嘴吧。”程鹤予揉了揉眉心，眼见到了小区门口，他把顾岸周推上了车。
顾岸周还在喊，特别自来熟，“心心！以后一起吃饭啊，带上你圈里的好朋友，多带几个女孩儿！”
穆心失笑，抓了抓身边人的手，“你说你身边的人都这么活泼，你怎么也没被带得活泼一点儿？”
“你喜欢话多的？”程鹤予道，颇有些咬牙切齿。
穆心晃了晃脑袋，“诶诶，我每天告白一次，你还不知道我的审美？程老师，你这醋吃的有点过了啊。”
“以后不许这样笑。”程鹤予独裁地说。
“我是演员耶，对着观众苦瓜脸是不敬业哦，你也太独裁了吧。”
“不许。”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倒也看不出程鹤予的冷淡寡言人设。（或许早就崩了。）
第二天，程鹤予惦记着顾岸周说的资料有问题的事情，早早去了研究所，跟钟知毓视讯后，才知道星川另一个研究所，GIS2012有机质含量和比重的数据都和他们一模一样。
那个领头人，程鹤予也认识，是他大学时秦老师课题组的一个师兄，他刚入学，这位师兄毕业，姓刘，是那一届发文章最多，科研项目经验最多的一个，师弟师妹都奉若标杆。
不过程鹤予去了过后，就没他什么事儿了，A大的传奇只有一个。
钟知毓说，“好在是从我手里过，我就压下来了，顾岸周那人是个暴脾气，我就没直接告诉他，只说资料有问题。”
“好，谢谢，我会查清楚的。”
程鹤予捋了捋，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研究所内网没有被黑的痕迹，信息安全做的很严密，按理说不会从这上面泄露资料。
从人员上来说看，这都是大家辛辛苦苦熬了几个月做的，琴海和市里两头跑，没人会把这个资料泄露给对手。
那怎么回事？他坐在办公室里，屈起手指敲着桌面。
此时电话响起来，顾岸周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出来，“你看Nature Science发的邮件了吗？上头今天还专门找我谈话，我都说了肯定是那个姓刘的，这些年跟我们所较劲呢，这种歪门邪道都走。”
“嗯，我知道。”
“程老师，我都快急死了，我们的人绝对有问题，这么内部的资料，别人拿不到的。”顾岸周快佩服死程鹤予的淡定了。
“顾岸周，这个人我心里大概有方向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我们算了三个月才算出来，就让人捡了便宜？”
“其实那个数据也不是完全没问题，我前两天翻了翻文献，改进了算法，再拖一天，我让下面的人算出来。”
“一天！？靠！程鹤予你牛逼。”
研究所众人觑着程鹤予难看的脸色，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程鹤予只叫了李博闻和另一个刚招进来的学生进了实验室。
“发生了什么？我听说……。”
“我现在需要人手，你来不来。”
“来，程老师，我绝对站在您这边儿！”
“好，我们可能要熬夜了。”
熬夜对于李博闻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只不过今天的熬夜就别着一个劲儿，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气得想杀人，他们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代码一行行地从屏幕掠过，实验水槽里重新测试样品，趁着这个空隙，李博闻道，“程老师，我觉得，是U盘出了问题。”
U盘经手人除了程鹤予自己，就还有李博闻和王博士，程鹤予盯着屏幕，仔细看他已经很疲倦，红血丝爬满了双眼，他说，“我让汪思晴给王博士的。”
“小晴？她不至于吧，王师兄，也不会。”答案显而易见，李博闻只觉得嗓子里堵了一团棉花，但又想，汪思晴是研究所为数不多的女生，出差就跟着他们跑，从不叫苦叫累，何至于拿了这些东西去便宜对手？
星川TV在他们研究所拿奖以后，就出了一期专访，播出时间是新闻联播以后的黄金档，GIS2012已经在大部分地区投入使用，星川日报用了一整期版面报道他们团队，而现在，李博闻揉着酸痛的眼睛打开手机，那位刘师兄发了一篇长文指认程鹤予团队擅用他们的数据，专利技术最高贡献奖名不副实。
他气的把手机摔了出去，“特么……为了职称和评优，刘易疯了吧。”
“他说什么。”
“程老师，你别看，看了就糟心。还真有人相信他们……”
刘易研究所一向懂得树立公众形象，平时弄了个公众号做科普，然后会发一些研究进程，在圈内圈外名气竟是要比程鹤予这个从许教授那一代就开始的要大一点儿，但稍微权威一点儿的机构都知道，刘易研究所是近几年势头猛罢了，要比资历，比学术背景，还是程鹤予团队强的多。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新团队，指认程鹤予盗用数据，还列出了所谓证据，证明原始数据包在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