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你这样很危险，你知道么？”蓝鹄有些担忧地看着赤练，不明白她为何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
赤练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又抬起了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就当真了？”
看到赤练的反应，蓝鹄却没有跟着一起笑出来，他依旧沉着脸，警告道：“最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你应该知道，你的父亲并不会觉得你是在开玩笑。”
如今，就算是白谟已死，组织也是内忧外患。
“我知道。”赤练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如今早就不是二十年前了，就算杀了一个白谟有什么用，还会有更多的刑警站出来，站在G。O.D的对立面，这个组织的内部，早就已经都烂了，光凭我们几个人，有什么用？”
“赤练！”蓝鹄继续皱眉，“你说这样的话，要是被你的父亲听到，他能直接要了你的命。”
“怎么？连你也怀疑我可能有问题？”赤练展眉一笑，嘴角轻勾，显然是在嘲讽，只是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蓝鹄，亦或是在嘲讽整个G。O.D。
蓝鹄抓着赤练的手，因为赤练的话，他显然有些急了，迅速地摇头，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说道：“我没有什么能够告诉你的，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是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就算我真的有问题，你也站在我这一边么？”赤练歪着头看着蓝鹄，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心里隐隐竟有些期待。
他会么？
作为如今G。O.D的第一杀手，他真的会愿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站在她的背后么？
“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是你把我招募进这个组织的。”蓝鹄的声音平静，看着赤练的眼神，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就如同他们初见时，赤练看着他的样子。
当初，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了能够在这个组织里站在和她并肩的位置上，他付出了多少，没有人知道，一直到如今他终于可以和她平起平坐，甚至于，能够更多地获得G。O.D首领的信任时，赤练却问了他这样的一个问题。
赤练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她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从蓝鹄的嘴里说出来的话。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从来都是能够掌握的。
而这一次，却好像失去了这样的能力。
“在这个组织里，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可是如果你真的背叛了这个组织，对不起……”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只是话说到这里，他想要说什么，她也已经很清楚了。
所以说，这个男人，不会愿意在最后的时刻，跟她站在一起。
“所以赤练，不要背叛。”蓝鹄的眼中带着深切的警告，看着赤练的眼睛，那么地认真，那么地诚挚。
有风从二楼走廊镜头的窗户吹进来，扬起赤练的长发，有些挡住了她的一只眼睛，所以蓝鹄并没有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哀和失望。
“我……”赤练抬眸，看着蓝鹄，刚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赤练。”
陈牧灵清冷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蓝鹄和赤练下意识地循声望过去，看到陈牧灵的手中拿着一个试管，里面装的液体，呈现透明的黄色。
“你们要的东西已经完成了。”陈牧灵的视线在赤练和蓝鹄的身上来回扫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定在赤练的身上，晃了晃手中的试管，让赤练自己过去看。
蓝鹄正要同赤练一同前往，另一边书房的门却突然打开，老人探出头来，对着蓝鹄喊了一声“过来”。
于是，他们只能分开。
眼见着蓝鹄和老人进了书房，陈牧灵带着赤练回到房间里，反手锁上了门。
“这就是父亲要的东西？”赤练接过陈牧灵手中的试管，照着她的样子晃了两下，好奇地问道。
“不是。”陈牧灵回到位置上，从完全愣掉的赤练手中把试管接了过来，重新放回了试管架上，同其他五颜六色的液体放在了一起，“如果刚才我不那样叫住你，你是不是就要和蓝鹄说实话了？”
“你在说什么啊？”赤练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道利芒，不知道陈牧灵所说的，就是她心中所想的，“我有什么实话要和蓝鹄说的？”
“你是白谟当初安插在G。O.D的那个女警察，临死之前发展的卧底。”陈牧灵微微一笑，眼底全然是自信的光芒，对上赤练强作镇定的神情，便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我真是没想到，传说中的那个卧底，居然就是你。”
“我不是，你别乱说！”赤练有些心虚地扭头看了一眼房门，这扇房门的门上是有一个小窗的，当时之所以要做这样的设计，就是为了能够方便监察陈牧灵，现在，倒是给了赤练方便，让她也能够知道外头是不是有人在偷听。
“听我一句劝，不要和蓝鹄说实话，否则的话，先死的人一定是你，不要妄图用感情去影响G。O.D的杀手。”陈牧灵不管赤练如何否认，她已经走到了赤练的面前，抓着她的手，正式警告。
所有人都觉得当年的烈隼选择自杀，是因为对她的感情。
或许烈隼死的确是因为她，却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觉得，他没有能够及时阻止白谟和陈牧灵的感情发展，以至于让陈牧灵渐渐地了解了G。O.D的真面目，到最后，选择背弃整个组织，投向白谟的怀抱。
G。O.D的杀手，都是没有感情的。
“蓝鹄他……”赤练深呼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他是不会背叛我的。”
“没有谁会永远不背叛谁的。”陈牧灵有些恍惚的摇了摇头，这句话，是当初烈隼曾经告诉过她的，而她现在，也把这句话原样告诉赤练。
这些都是他们曾经走过的路，所以她太清楚了，一旦赤练说了实话，蓝鹄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身为G。O.D的第一杀手，他只会先下手为强，杀了所有可能会威胁到组织安全的人，就算是赤练，也不可能幸免。
“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不能按时把父亲要的东西做出来，你就先死了！”赤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陈牧灵绕了进去，立刻沉了脸色，说道。
没等陈牧灵继续说话，赤练就已经先一步向着房门口走去，拉开门，确认外面没有人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独留下陈牧灵一个人，她的手拂过那几支被放在试管架上的试管，淡淡得摇了摇头，呢喃自语，道：“白谟，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赤练反手关上陈牧灵房间的大门，心中却还因为陈牧灵说的那些话而久久不能够平静。
她看向父亲的书房，她知道蓝鹄还在里面，若是他已经出来了，以她的能力，定然是能够听到他的脚步声的。
如今，蓝鹄更受父亲的信任，这是赤练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了的事实。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被策反之前，她的这双手就已经沾上了无数的血腥。
若是可以的话，她是真的很想让蓝鹄能够离开这里。
陈牧灵的那么多句话里，还是有一句话是错的。
那就是，她赤练也是G。O.D的杀手，可是她却已经对蓝鹄产生了感情。
只是如今，并不是该谈感情的时候。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必须要和蓝鹄站在对立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如何抉择。
就在赤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之时，楼梯上忽然传来了一个人轻盈的脚步声。
赤练戒备得回头一看，发现是抱着电脑的顾珈一。
“赤练，我的小说已经更完了，暂时不需要了，电脑还给你。”她微微笑着，能够看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
“悲剧还是喜剧？”赤练接过电脑，结果没头没脑得问了一句。
顾珈一歪着头看着赤练，虽然有些疑惑她问这个问题的缘由，却还是认真得说道：“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悲剧吧。”
赤练“哦”了一声，神情有些黯然。
戏如人生，或许她和蓝鹄之间，也是这样。
既然顾珈一的小说完结了，那么也就说明，他们的故事也快要落幕了。
深夜里，辛苦正伏在办公桌前查看着青灵心理诊疗附近地区的监控，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追查向予舟的线索，然而，向予舟是何等样人，便是他们一帧一帧得仔细去找，也未必能够找到巧妙得避开了所有摄像头的他。
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辛苦长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得揉了揉眼睛。
然而，不等他重新睁开眼睛，便听到“叮”得一声，应该是邮箱收到了新的邮件。
他立刻点开邮件，内容是一张图片，似乎是从某个小说网站上截下来的，有几个字加了高亮的标记。
“高阳区……临风路……”辛苦照着标注高光的字一点一点得看过去，突然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