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北澜市,是个灯光璀璨的地方,城市的中央,是目前为止北澜市最高的建筑,也是全国著名的销金窟,没有人知道这个销金窟的主人是谁,只知道凡是能够进入这里的客人,各个都是北澜市最为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个销金窟里到底隐藏了多少的罪恶,恐怕也就只有幕后的那位老板才知道了。
“月神,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么?”
顶楼的一间包厢里,与旁边玩得进行忘我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的桌上没有酒,只有枪。
他们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来找乐子的,而是为了谋划一件大事,一件能够关乎他们未来的大事。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被赤练那个丫头踩在脚底下?森蚺,你可想清楚了,我们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在G。O.D里获得如今的地位,可他们那些人,凭什么,难道就凭赤练是那老头子的养女,凭蓝鹄有个叫烈隼的哥哥?”月神眯着眼睛,单手搭在森蚺的肩膀上,沉着声音对他说道。
原本他们最为看不惯的,便是这个社会上 “不公平”这三个字,可偏偏,这几个字还要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甚至还在组织里蔓延开来。
那个老头子永远都是任人唯贤,不管是二十年前的幽狼和森蚺,还是二十年后的赤练和蓝鹄,这个老毛病从来都没有改过。
想想当初幽狼一意孤行坚持要找牧羊人的麻烦,让组织损失了多少。
这二十年的时间,几乎是一蹶不振。
如果当初幽狼能够听他的,直接把陈牧灵杀了了事,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明明都已经在幽狼的身上栽过一次了,没想到老头子这一次还是把宝押在了赤练和蓝鹄的身上。
“月神,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森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月神保证道。
年过四十的月神欣赏地点了点头,这样的森蚺,也不枉他这么多年的栽培。
“就是可惜了绿蛛……”森蚺长叹一声,现在只要一想起绿蛛死时候的样子,他便觉得心中发寒,“我一定要杀了陈牧灵,为绿蛛报仇。”
这个组织里虽然一直都在强调弱肉强食,可绿蛛是他看着一步步从最底层慢慢爬上来的,他待她就像是亲妹妹一般,而绿蛛不过是当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老人要了性命。
除了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其他组织成员的性命,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这样的老大,还怎么做他们的老大?
“夜长梦多,明天就动手,老头子就算有所防备,也一定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动手!”月神的手缓缓地放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示意森蚺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老人啊老人,你的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就算G。O.D是你一手所创,你也应该下来了。
这风水轮流转,也该转到他月神的身上了。
“是。”森蚺同月神相视一笑,这对于老人来说,或许是背叛,但是对于G。O.D组织来说,却是注入新鲜的血液。
他相信,只要G。O.D是在月神的手上,那么一定会再迈上一个新的台阶,重新成为那个让各市刑警队都闻风丧胆的犯罪组织,就算抓到线索,也不敢继续往下查,这就是G。O.D当年的鼎盛时期。
森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听月神说起过好几次,每一次说起来的时候,月神对那时的情景依旧是满满的骄傲。
那时候还是二十年前,陈牧灵没有叛变,幽狼和烈隼都没有死,森蚺也没有失踪。
其实月神自己也很清楚,当年到底是谁打下了G。O.D的江山,只是初代的那些人走了便是走了,死的死,伤的伤,叛逃的叛逃,失踪的失踪,如今的世界,也该是留给他们那些年轻人了。
既然已经和森蚺达成了一致,月神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个包厢里待下去的必要,同森蚺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月神拉开包厢门,径直走了出去。
森蚺则继续留在这个销金窟里,在明天的任务来临之前,他要尽情地释放自己,因为即便计划地在周密,都可能有意外情况的出现。
半个小时之后,销金窟的工作人员送进来一瓶香槟,还带来了几个舞女,包厢里的气氛瞬间热闹了起来,唱歌的声音开得震天响,森蚺抱着话筒,搂着妹子,疯狂地唱着,就好像是是要把体内所有的不甘都喊出来一般。
此时,门边的墙壁上,某个角落里,正有一个红点在不停地闪烁。
千里之外的别墅里,赤练摘下了耳机,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冷下了脸的老人,说道:“父亲,是不是需要派蓝鹄提前去处理一下?”
虽然早就怀疑他们或许有不臣之心,但月神毕竟对G。O.D鞠躬尽瘁了这么多年,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反而冤枉了他,委实不好。
所以,她才会在之前月神带着陈牧灵过来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直到今天他和森蚺约在销金窟见面,赤练也就猜到他们或许会有什么大动作。
万万没想到,月神想要的,居然是整个G。O.D。
“贪心不足。”老人的神情平静无波,对于手下的反叛,居然毫不奇怪。
赤练看着老人,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已经提前告诉蓝鹄了。”老人知道赤练在等什么,他缓缓起身,拍了拍赤练的肩膀,说道,“最近这几天你就盯着陈牧灵。”
“父亲!”
赤练微微一愣,以往这种事情,就算是让蓝鹄出手,也一定会让她一起,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忠诚度了么?
“赤练,别忘了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老人甚至都没有转身回看赤练,只是冷冷地警告了一句,单单这一句话,便让赤练遍体生寒。
她恍惚之间想起,陈牧灵也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瞬间猜出了她的身份,难不成,在老人的眼中,她如今俨然已经是白谟的卧底,而不再是他的养女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以老人的性子,是万万不会饶过她性命的。
“赤练。”老人见赤练久久没有反应,终于还是转身看她,却看到她完全怔愣在原地,一副想不通的表情。
“父亲,你是不相信我了么?”赤练凝神,目光落在老人的身上,淡淡地问道。
与其在心底瞎猜,不如直接问出口,或许这样,还能够扳回一城。
老人如鹰隼一般的目光落在赤练的身上,打量了她许久,终于说道:“你多想了,我只是不希望你被这些事情纠缠,我收养了三个孩子,如今也只剩下你一个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活着。”
老人很少这样诚挚地同自己说话,赤练微微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她终于反应过来,在抬头看向原先老人所站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父亲还是没有发现其实她就是白谟安排的卧底,毕竟,如今陈牧灵和向予舟都在,便是要怀疑,也并不一定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父亲,真的很感谢你从孤儿院里把我带了出来,可是G。O.D所坚持的正义,终归是假的。
这个组织,不过是借着这所谓的正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所以,对不起,事到如今,还是要站在你的对立面。
她走出书房,按照父亲的吩咐,再度走进了陈牧灵的房间。
就在她进门之后,忽然从走廊的另一个拐角处,探出了两个头。
蓝鹄站在老人的身边,看着赤练的背影,静静地问道:“你真的怀疑赤练就是卧底?”
他的声音那么平静,以至于老人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可老人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蓝鹄,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现在你也看见了,她和我们,早就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也算白谟厉害,明明都已经死了,居然还能够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连他自小抚养的女儿,他都能够策反,让她为警队做事,明知道自己的身上沾了多少人名,就算是为白谟做事,也不见得能够逃脱审判,可赤练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在赤练问他,是不是已经不信任她了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这个女儿,终归还是留不住了。
既然留不住,那就该舍弃了。
“等到陈牧灵把要做出来,就让赤练试药。”老人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向蓝鹄下了最后通牒。
“是。”蓝鹄点头应下,声音平静无波,无喜无怒。
当老人和蓝鹄的声音在空气之中散开,他们身后有一扇门缓缓地关上,顾珈一站在门口,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听到这样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