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在陈牧青兵不血刃的言语攻击之下，孙白杨居然渐渐地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显然“G。O.D”这三个字，对他的影响十分巨大。
当然，除了孙白杨，没有一个人不觉得震惊的。
毕竟，“G。O.D”如今的犯罪行为虽然已经不像十几年前那样活跃，可是东南沿海各大城市始终还是笼罩在这个组织的阴影之下，它就像是一只随时会捏成拳头的巨掌一般，好几代刑警将近十几年的努力，都没有能够将他彻底消灭。
在有些警校，时至今日，都还是会举办纪念活动，纪念那些在和“G。O.D”的斗争中逝去的人们。
“你怎么会知道‘G。O.D’？L113又是什么东西！” 孙白杨手下力道一松，顾珈一沿着栏杆，软软地滑坐在天台之内，吓得楼下看热闹的人出了一身的冷汗，记者们依旧在不停地拍摄，闪光灯照亮了整个园区的夜空。
虽说向予舟下了死命令让人把记者们都赶走，可是校方终归还是不敢去得罪那些记者，尤其是，这次的事情还和四年前的那次研究生寝室集体自杀事件有联系。
“看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你。”陈牧青冷笑着摇摇头，这笑容再一次刺激了情绪原本就在崩溃边缘的孙白杨。
“你在说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L113是什么！”孙白杨大吼大叫，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他的手上还牢牢地握着那一支针剂，向予舟的枪口一直瞄准着孙白杨的手腕，想要抓到机会打掉那一支注射器，好救下顾珈一。
可始终都没有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陈牧青扬了扬手中的报告，继续说道：“你用来杀人的东西，就是L113。”
这句话一出，向予舟身后的那些刑警队员们瞬间明白了陈牧青想要干什么。
之前的案子，他们终归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孙白杨就是一切案件的始作俑者，而陈牧青，便是要逼出他的供词。
“不，我用的明明是Y01，不是你们说的那些东西，Y01是我的，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孙白杨摇着头，拼命地否认陈牧青所说的一切。
他的瞳孔开始疯狂地颤动起来，双手抱头，“啊——”地一声喊了出来，能够听出来，他真的是十分地痛苦。
可是，陈牧青还在继续。
“Y01？以你杨字的首字母标记这个药剂？”陈牧青密切注意着孙白杨的情况，脚步还在不停地向前迫近，“你所借助的所有实验数据和流程，用的全是我书房里的那份文件，你敢说你手上的那个东西，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
在说这些的时候，陈牧青的眼神平静地可怕，一如前些时候，那个小孩抢救无效，他一边摘掉口罩一边走出来，那时平静无波，漠视死亡的眼神。
“不要再过来了！”孙白杨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注射器的针尖在月光之下泛着寒光。
他知道如今场面上所有的主动权都到了陈牧青的手中，这个人明明不是警察，却在这个时候，比警察都要危险。
向予舟找了个时机走到白谟的身边，眼神示意了一下天台另一个角落的位置，在确认过白谟了解他的意图之后，他悄悄地收起了枪，慢慢地从另一个方向找机会靠近孙白杨。
如今，虽然是陈牧青在控制孙白杨的情绪，可是也不能排除，他突然之间发疯的情况。
“陈牧青，我是你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你就该老老实实地给我做替罪羊，然后把你的位置也让那个给我！”孙白杨的嘴角浮现一道冷嘲，刚刚还濒临激动暴走的情绪瞬间平静了下来。
穿着特警的制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白谟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迫近，眼睛微微眯起，手已经扣在了扳机之上。
“呵呵。”陈牧青推了推眼镜，眼中尽是不屑，摇着头说道：“我带出的学生里，优秀的有很多，可惜，你绝对算不上。”
这样的嘲讽还不够，他又一次扬了扬手中的那份报告，继续说道，“我早就已经说过了，你所谓的Y01不是你的，‘G。O.D’对你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一场骗局，否则的话，他们为什么现在没有来救你？”
陈牧青的话让孙白杨再一次愣住，这也给了向予舟继续接近他的机会。
“‘G。O.D’里真正的天才，是制造出了L系列药剂的牧羊人。”在说起“牧羊人”三个字的时候，陈牧青的眼底陡然之间泛起了光芒，那种感觉，竟然让站在陈牧青身后的几个人俱是脊背一寒。
如果是那个组织里的人，那不就是犯罪分子么？
怎么陈牧青提起犯罪分子的时候，语气居然是那样的兴奋？
“不可能，‘G。O.D’说过，我才是天才，我才是他们最需要的那个人，牧羊人是谁，他们的组织里，根本没有这一号人！”孙白杨大吼大叫了一阵之后，却忽然狞笑起来，视线陡然转向了离自己只有五六米远的向予舟，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顾珈一，瞬间将针头又送了上去。
“住手！”向予舟连忙后退了几步，试图安抚孙白杨的情绪。
“陈牧青，既然你不肯承认我是天才，也没关系。”孙白杨赤红着眼睛，显然对陈牧青的话依旧是耿耿于怀，可是，陈牧青的话也让他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他对现在的“G。O.D”来说，可能真的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那当初那些人为什么要找上他？
为什么要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不过，这些问题都没有意义了，只要能够杀了顾珈一，那么孙白桦的仇也算是报了！
“顾珈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有我陪着你一起死，你应该感到庆幸。”孙白杨的视线落在顾珈一的脸上，轻轻地笑了笑。
猝不及防地，孙白杨将注射器一下扎进了顾珈一脖子上的血管里。
与此同时，“砰”地一声枪响，孙白杨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
他靠着身后的栏杆，转身回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一排端着枪对着自己的人，只有那个穿着特警制服的人的枪口正冒着白烟，这一枪，看来就是他打的。
这一枪，打的还真是准啊。
“孙白杨，还不束手就擒！”方芮大喊了一声，依旧不敢放松。
顾珈一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那支注射器就落在她旁边的地板上，注射器里还剩下半管的液体。
“还是跟我一起去死吧。”孙白杨轻飘飘地说了一声，还想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继续去拉顾珈一一起跳楼。
然而——
向予舟已经在此时冲了上来，立掌为刃一记手刀直接打在了孙白杨的手腕上，他吃痛还是放开了顾珈一，看着向予舟将顾珈一拖远，孙白杨还想追上去，“砰”地一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孙白杨的腿上，刹那间血流如注。
白谟的眼神如同冰山上的积雪一般清冷，连打两枪，毫无感情。
这两枪都已经打闷了站在一旁的方芮等人，他们参与实习的时间或短或长，可还从来都没有这么干脆利落地开过枪。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呵呵，向予舟，拦住我也没用，她的死期已经不远了。”孙白杨桀桀怪笑着，仰头看着天边的那一轮圆月，真是可惜，原本还想看着顾珈一死的，但是现在，恐怕是看不到了吧。
白桦，我没有尽过一天当哥哥的责任，但是在离开之前，终于还是给你报了仇，把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并带去见你。
“快拦住他！”陈牧青看着孙白杨瞬间如死灰一般的眼神，瞬间猜到他想要干什么，立即大喊了一声。
可是向予舟抱着顾珈一，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白杨向后一翻，整个人如同风中落叶一般，直直地向着地面坠去。
“嘭”地一声，楼下发出一声巨响，伴随着学生和记者们的尖叫。
“珈一，顾珈一！”向予舟抱着顾珈一，能够感觉到她浑身都已经开始变得僵硬起来，抓着她的肩膀，开始呼唤着她的名字。
“把她放平。”陈牧青迅速地赶过来，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针剂，迅速地注入了顾珈一左手的静脉，“这是L113的解药，大概十五分钟就能够醒了。”
“谢谢陈医生。”向予舟连连道谢，此时才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方芮等人收起了枪，都围在向予舟的身边。
陈牧青站起来，默默地退出了包围圈，同不远处的白谟点了点头，白谟收起了枪，转身就准备离开。
北澜大学医学院的研究生研究毒剂恐吓毒杀他人的新闻瞬间引爆了网络，事情虽然没有按照孙白杨所预料的那样发展，但是四年前的事情还是被翻了出来。
顾珈一的名字一如四年之前，又成为了街头巷尾的谈资，而这一次，随着网络的发达，不等她从昏迷之中醒来，“顾珈一”三个字就已经高高地挂上了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