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队，交通队刚刚来了消息，发现了向予舟的踪迹。”方芮拿着一个U盘走进办公室，同白谟报告道。
自从白谟说要调查向予舟的那一天开始，方芮便是最为积极的那一个。
辛苦和郑非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对视了一眼，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到了白谟的身边，一起看方芮带回来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向予舟开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前，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路口的摄像头，一直停留了二十秒的时间，这才开车离开。
交通队的人立刻按照车牌号跟踪了向予舟的行踪，发现他藏匿的地方。
“他现在就在这个地方。”方芮将写了地址的便利贴放在的桌子上。
这个地址，他们太过熟悉了，就在星海传媒公司的旁边，先前他们就已经对星海传媒的高层做过调查，知道这一幢公寓，隶属于老总金海的名下。
“就知道这个金海跟G。O.D肯定脱不了干系！”方芮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齐黎的案子一直都没有一个结果，就是因为金海和那个讨厌的律师，即便是对张瑾虞进行审讯，也审不出什么结果来。
“白队，这件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一定把人给你带回来！”辛苦拉着郑非自告奋勇。
他们跟着向予舟的时间最久，对他也最为了解。
然而，白谟却摇了摇头，指了指方芮，说道：“你跟我去。”
方芮眼前一亮，立刻激动地应了声“是”，不屑地朝着辛苦和郑非冷哼了一声，拿了手机就跟着白谟向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怎么办？他们不会是想直接杀了向队吧？”郑非年纪小，脑洞也大，看着方芮这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免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你想什么呢！方芮是个没脑子的，你也跟着没脑子了？走，我们偷偷跟着他们。”辛苦敲了一下郑非的脑袋，回身拿了桌上的钥匙，让他跟着自己走。
郑非坐在车上，给在外执勤的白绅发了个消息，收起手机，眼看着车子离那个公寓的地址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连手都在猛烈地缠斗，他忐忑不安地望向辛苦，却见他神情镇定，同平时出任务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区别。
“辛苦，你不紧张么？我现在紧张地感觉都要晕过去了。”郑非好奇地问道，按着自己的胸膛，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有如擂鼓一般。
一直以来，向予舟都是他们的队长，这还是第一次，他们站在向予舟的对立面。
辛苦瞟了郑非一眼，叹了口气，说道：“难不成你也相信白谟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非不明所以，立刻追问道。
辛苦摇头，回答道：“我不相信向予舟真的是G。O.D的卧底，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和顾珈一一样，他从来都不曾相信的一点，便是向予舟背叛了刑警队。
郑非一愣，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也不相信的，只是连向予舟的父母都出了事，连他们都指认了是向予舟做下的事，这要他如何不相信这一切是事实？
“辛苦，我知道你跟向队的时间最久，可是人是会变的，向伯父和向伯母不都已经说了么，或许是向队的记忆真的出现了混乱，小时候的绑架案对他来说，真的影响挺大的。”郑非看着辛苦，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辛苦踩下刹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和郑非纠结下去，直接撂下一句“下车”，便当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然而，就在郑非刚刚推开车门还没有下车的当口，公寓里忽然传来了“砰”地一声枪响。
他们对视了一眼，尽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立即拔出了腰间的枪，猫着腰迅速地向着门口接近。
公寓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只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血在他的身下蔓延，晕开一朵刺目的花来。
“白队！”辛苦大喊了一声，认出了那个人正是白谟，立刻冲了上去。
郑非完全愣住，看着辛苦试探白谟的鼻息，吓得完全没有了反应。
他们一直跟在白谟和方芮的车子后面，不过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这五分钟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非，快叫救护车！”
“哦。”郑非愣愣地应了一句，收了枪立即给救护车打电话。
“你看着，我去找方芮！”辛苦查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在窗台处发现了两个人的脚印，大致判断了一下方芮应该是追着向予舟而去，立刻也追了上去。
难道说，那枪真的是向予舟开的么？
若真的是如此，那方芮孤身一人追上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辛苦从窗户口一跃而出，却发现这个房子所连接的后巷是个死胡同，突然，他感觉到头顶一阵冷意，下意识地抬头，却看见方芮被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反剪了双手，按着跪在了地上，虽然用力地挣扎，却依旧挣脱不开他们两个人的钳制。
“放开他！”辛苦下意识地举枪，却不知道应该要对准其中的哪个人。
“辛苦。”
第三个人的声音在楼顶响起，这是辛苦万万没想到会在此时响起的声音，属于向予舟的声音，带着陌生的冰冷和无情。
以前的向予舟虽然为人清冷，话也不多，可终归还是个“温暖”的人，能够在他的身上看到阳光。
而此时，便是站在阳光之下，他的周身，也只是弥漫着黑暗而已。
这个曾经给顾珈一带去过阳光和温暖的男人，最终还是让自己陷入了暗无天日的泥潭之中。
“向予舟，白谟身上的那一枪，是不是你开的？”辛苦尽力控制着自己握着枪都在微微发抖的双手，眯着眼睛质问道。
在来的路上，他还那么坚信，那些事情一定和他没有关系，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可是这才过了短短五分钟的时间，怎么感觉自己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难道说，真的是他错了？
就如同郑非所说的那样，人都是会变的？
“辛苦，不要和他多话，就是他杀了白队！”方芮忽然大喊了一声，赤红的眼眶之中带着深切的恨意。
“闭嘴！”绿蛛抬手，用枪托狠狠地砸在方芮的头上，瞬间，鲜血便从她的额际留了下来，糊住了她的眼睛，绿蛛冷笑，“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向予舟，你已经杀了白谟，一个方芮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你放了她吧！”辛苦虽然不喜欢方芮的做事风格，但毕竟她是自己的同事，忍不住为她求情道。
向予舟瞟了绿蛛一眼，绿蛛微微一笑，放开了自己的手，对着辛苦说道：“我们这一次，只是要白谟的命而已，至于这个女警官，我们也没想着要找她的麻烦，既然你这么担心她的安全，还给你就是了。”
绿蛛的话音刚落，同刺鳐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一推，方芮便直接从平顶跌落，好在这个台子并不是很高，方芮并没有性命之虞。
“方芮，没事吧？”辛苦立刻冲上去看方芮的状况，看到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右臂，额头上满满的都是冷汗，就知道她的右臂大概率骨折了。
“我没事，向予舟呢！”方芮在辛苦的搀扶下，慢慢地站起来，结果两人一抬头，刚刚平顶之上的三个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真没想到向予舟居然是这样的人，我一定会为白队报仇的！”
此时，辛苦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郑非打来的电话，他立刻接了起来，却在电话那头的郑非才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无力地垂下了手。
白谟被伤到了要害，不等救护车赶到，就已经断了气。
白谟殉职的消息，宛如一个炸弹，炸地明江市和北澜市的刑警支队的各位刑警们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谁都不愿意相信，和G。O.D对抗了二十多年的白谟，如同神话一般的白谟，却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殉职。
这件事情甚至惊动了两市的局长亲自下达了指令，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凶手，捣毁这个犯罪组织。
方芮被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让护士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固定了骨折的手臂之后，便要去看白谟。
辛苦和郑非陪着她，看着白谟躺在冰冷的停尸间里，毫无生气，便是死了，表情也是心有不甘。
他毕生的追求，便是捣毁G。O.D这个组织，可是，壮志未酬，身已先死，如何能够甘心。
“白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向予舟，为你报仇！”方芮紧紧地攥着拳头，恨恨地说道。
如果不是白谟在进门的那一刹那选择走在她的前面，那么现在躺在停尸间里的人，定然变成了他。
郑非和辛苦默默地垂头站着，一言不发。
“小姐，你不能进去！”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是护士在阻拦着谁的进入。
房里的众人下意识地看向门口，那个女人在护士的阻拦下还是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却在看到躺在停尸间里的那个人，双腿一软，滑跪在了地面上。
“白谟，你怎么能这样……”
她呢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瞬间被夺了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