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伊景韵这么说,苗思雨脸上依旧笑意连连,席佳悦脸色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伊姑娘说的句句在理,这心意与心意还是有别的。若是伊姑娘坚决不肯收,我也不会坚持要你收下。这送礼也要看收的人是否愿意,不然两头都不开心,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苗思雨笑着说道。
“姨娘说的是。喜儿,今儿个做的小汤圆端一些来,给姨娘跟三少奶奶尝尝。”伊景韵笑眯眯地说道。
喜儿应了声“是”,便去了小厨房,盛了三碗小汤圆,端进了屋。
喜儿将小汤圆放在苗思雨的眼前时,苗思雨的脸色微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嗯~这小汤圆味道着实不错,这是出自谁手?”苗思雨吃了一口小汤圆,问道。
“姨娘,这是喜儿做的。”伊景韵笑着应道,“是她家乡的小吃,我也甚是喜欢。”
“喜儿,你家乡是哪里的?”苗思雨笑着问道。
“回姨娘的话,奴婢是陈州人士。”尽管不喜欢苗思雨,喜儿还是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陈州……地方虽小,却是人杰地灵,好地方。”苗思雨笑着说道,语气里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娘,你以前去过陈州?”席佳悦问道。
“不曾去过,听说过。”苗思雨顿了一下,说道。
“以后若是有机会,就去陈州瞧瞧,看看是不是如同娘所说的一样。”席佳悦说道。
“去陈州路途遥远,就你这矫情的性子,还没走一半儿的路就吵着回来了。”苗思雨笑着说道。
“娘这是瞧不起我了。”席佳悦哼哼道。
“听姨娘的意思,姨娘好像对陈州挺熟悉的。”伊景韵笑着问道。
“不过是年轻时听说过,现在年纪大了,也记不住许多,只记得陈州离京都很远,那里依山傍水,姑娘小伙儿都生的俊俏。”苗思雨笑着应道,随即看了喜儿一眼,“看喜儿这小模样,着实让人喜欢。”
“姨娘谬赞了,喜儿粗生粗长,倒也看的过去。”伊景韵应道。
“喜儿若是生在好人家,定然是气质温婉的小姐。”苗思雨笑着说道。
“喜儿这孩子的优点何止是温婉,她啊总是替人着想,对自己人脾气也好的没话说。”伊景韵笑眯眯地说道,言下之意,你们不是自己人,所以对待你们不会苦着脸,但也不会有好脸色。
“虽说伊姑娘是守孝期,三年一过,便是云家人了,我们自然是一家人了,左右不过是早晚的事儿。”席佳悦笑着说道。
“三少奶奶,这一天没有跟公子成亲,便一天不是云家的人,这点礼数我还是懂的。即便是得了公子宠,又有夫人疼着,也不能恃宠而骄。”伊景韵瞥了一眼席佳悦。
席佳悦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说道:“伊姑娘说的有理,是我想的不够周全,枉我还虚长了你几岁。”
“这人呢,就是活到老学到老,为娘这把年纪了,也不是在学习。”苗思雨笑着说道,随即起身,“我们来了也许久了,伊姑娘好生歇息,明儿个好好发挥。”
“多谢姨娘关心。”伊景韵也起身说道。
“改日得了闲,过来我院子,我们一起唠唠嗑。”苗思雨拉着伊景韵的手说道。
伊景韵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笑了笑,没有答话。
“我们就先回了,你就不用送了。”苗思雨说着便出了屋,席佳悦跟了上去。
伊景韵带着喜儿将人送到了院门口,人在屋檐下,能够做到的细节,一定不能忽略了,否则落人口实,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等那苗思雨跟席佳悦都走远了,喜儿不解地问道:“姑娘,你说苗姨娘又问我是哪里人,又夸我,是什么意思啊?”
“也许是因为小汤圆好吃。”伊景韵笑着应道。
真正的原因,怕是苗思雨也是陈州人士,且想要利用她跟喜儿都是陈州人士这点,跟喜儿套近乎,利用喜儿做些什么事情。
若是真的这样,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只是,苗思雨为何不承认自己就是陈州人士?亦或者,她并非陈州人士,故意给出错误的信息?
若是这样,她的用意是什么?
伊景韵分析了一会儿,便没有再想下去了。不管苗思雨用意是什么,只要不威胁到她,哪怕一点利益,都跟她没有关系。
“喜儿,要防着些苗姨娘。”伊景韵对喜儿说道,神情甚是严肃。
“我知道的,姑娘,你放心,就是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喜儿点点头应道。
伊景韵没有再说话,她抬头望着那已经半圆的月亮,默默地在心里祈求爹爹能够保佑她明日顺利完成比赛。
过了一会儿,阿兰走了过来说道:“姑娘,洗澡水备好了。”
“知道了。”伊景韵应着,便进了屋。
沐浴更衣后,伊景韵便躺下休息了。这一夜,安稳无梦。
翌日清晨,伊景韵早早地起来了,用过早膳,她便带着喜儿来到了才情会的会场。
会场是由五个客栈组成,位于京都最繁华的地带。平日里,客栈用来接待客人,才情会时用来进行比赛。
客栈的名字也很简单好记,从右往左,分别为才情一号、才情二号、才情三号、才情四号、才情五号。
一号客栈是书法比赛,二号客栈是丹青,三号客栈是女红,四号是琴艺,五号则是对弈。
这会儿会场已经是人山人海,不过,绝大多数人是来看热闹的,真正比赛的人此时正排队登记并抽签。
才情会采取抽签的形式,除了琴艺与对弈,其余的项目都是用抽签的号代替。
对弈采取抽签选择对手的形式,最后留下的三位再进行对弈,分出伯仲叔。
对弈所需要的时间最长,所以放在了最后。书法、丹青时间皆为半个时辰,女红是一个时辰,而琴艺展示,每人时间不得超过一刻钟。
伊景韵抽了签,填好信息,便进了一号客栈,虽说比赛的人并没有预期的多,但二楼三楼统共二十个房间,都满了。
伊景韵上了三楼,找到自己的房间,当她看到贴在墙壁上的宣纸时,愣了一下。
房间的墙壁上贴了三张的宣纸,一来是为了避免写错而没有新的纸张,二来是为了参赛的人能够如数写下心中所想。
辰时一到,比赛正式开始了。
在墙上写字比在桌上写难度大,伊景韵心中已有了计较,喜儿正在帮她研墨,她拿起最大的那根毛笔,蘸墨落笔。
伊景韵从楼上下来时,在厅堂等候的人都惊了,一炷香的时间,伊景韵就下来了,这是有史以来最快的。
“姑娘写好了?”客栈小二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伊景韵笑着应道。
“姑娘,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小二仍旧一脸的不可置信。
“姑娘,先坐着歇息一会儿,用些点心,待其他人都下来了,便可去二号客栈。”掌柜的适时出声说道。
伊景韵对掌柜的点了点头,随即坐了下来,喜儿给她倒了杯茶,也坐了下来。
伊景韵呷了一口茶,茶香在口中散开,她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明了的笑。
原以为云七不过是说说而已,还真的来了。
“嗨,伊景韵。”龙如梦的声音远远传来。
伊景韵闻声望去,龙如梦正艰难地穿过人群,好一会儿,才到了最前头。
“姑娘,请留步,非参赛人员不得入内。”一个小厮拦住了龙如梦。
为了比赛时的公平公正,所有非参赛人员都被拦在了会场外围一尺远。
虽说不是官方举办的比赛,不过看热闹的人都很规矩,从未有人闹过事,也不敢闹事。
龙如梦闻言,虽说不太高兴,但也站住了,远远地朝伊景韵笑,挥了挥手。
伊景韵也朝龙如梦挥了挥手,在比赛结束之前,所有人除了贴身丫鬟以外,都不能跟非参赛人员接触,否则就取消资格。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第二个姑娘带着丫鬟从楼上下来了,她径直走到伊景韵那桌,坐了下来,她的丫鬟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伺候着。
“二位姑娘看着面生,是第一次参加才情会吧?”那位姑娘笑着问道。
“是的。”伊景韵应道。
“小女子何芳云,敢问二位姑娘芳名?”何芳云呷了一口茶问道。
“伊景韵,这是我的丫鬟喜儿。”伊景韵应道。
“你主仆二人的情谊倒是让人羡慕。”何芳云闻言多看了喜儿两眼,脸上依旧挂着笑,语气却带了些落寞。
“我家姑娘待我们情同姐妹。”喜儿笑眯眯地说道。
“情同姐妹!”何芳云语气里满是嘲讽,“这世上哪有真的情同姐妹!”
“我相信我家姑娘。”喜儿脸上尽是坚毅的表情。
“你信你家姑娘,你可能让你姑娘信得过?!”何芳云嗤笑道。
“那是自然的。”喜儿何曾这样被质疑过,登时像一只刺猬一般。
“话可别说的太早,等过些年,你二人若是依旧像今日这般,我才信。”何芳云幽幽地说道。
喜儿闻言,想要起身与何芳云理论,奈何人家一点想要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又被伊景韵拉住,只能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