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香走后,春柳赶紧去把院门给关好,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神秘的问,“小姐,翠香收下了吗?”
柳思洛点点头,很是赞赏的道,“今天干得不错,以后这种打探机密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春柳道,“只要小姐安排的事,奴婢一定尽全力将她办好!”
柳思洛道,“你小姐我以后要安排,也安排好一点的给你,这种低级的任务,对你来说挑战系数太低,多次了会降低你的综合水平!所以,以后,这种事要少做,你小姐我怕你变笨!”
春柳噘嘴不满,一脸的抗议。
柳思洛则吞下了后面的话,她还想说:这样的事,若是次数多了,就危险了!
春柳是现在她唯一想要保护好的人,常嬷嬷的死,春杏的无踪,是她最不愿意再见到的,在她还没有能力能够保护她身边人的时候,她还不希望别人注意到她身边的人,靶子,有她一个就够了。
所以,她不想春柳那么的出色。
只是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急,两阵风往她身边吹过来,江氏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穿鼻而去,虽然不易让人闻见,极淡极淡的,可柳思洛的鼻子向来不错。
特别是昨晚一觉醒来之后,更加的灵敏了。
可是,江氏的院上她又进不去的,更不要说想靠近江氏仔细闻一闻了。
于是,她便让春柳前去库房拿些东西,顺带打听库房处二夫人和大夫人以及柳思媛最近拿了些什么。
又让春柳前去接近丁氏,春柳在丁氏身边有过一段时间,丁氏往年便有夏日气短之症,那香囊送去,便是为了从丁氏处打听最近几个人的饮食情况。
因此,才会有翠香前来,柳思洛相赠香囊一事。
春柳道,“小姐,你不要担心,只要是你吩咐的,奴婢一定尽全力做好,做不好的,奴婢也一定努力去做,真有事,奴婢就给小姐挡着!”
春柳嘻嘻一笑,笑得情真意切,也笑得没心没肺的。
柳思洛也是一笑,她哪里舍得她为自己挡。
只是,此时她还想起一事,只道,“休息一下,晚点你要陪我挖东西!”
春柳感叹,今天的事还真的是多呀。
夜黑,天凉爽,正是偷摸干事时。
“小姐!”春柳压着嗓子低喊,“好了没有?”
柳思洛伸出一只胳膊,在暗黑的夜色里摆了两下,“没有没有,你,等会儿,等,会儿!”
沉香阁的后院,梧桐树下的一个简易的小小地窖,恰恰容得下一人下去,隐约闪烁的烛光在夜色中颤颤抖抖,说不出的诡异,那伸出来的一只手,活像是夜色中的鬼魅,刚刚落在树枝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人生生差点被吓得从树上给摔了下来。
“公子,这什么玩意儿呀?”一人摸着胸口,明显是被吓得不清。
旁边的人看得颇有兴致,这大晚上的出来溜达,能遇上这风景,还真是不错。
也不知道这是谁家小姐,大半夜的在自家后院挖东西,也不知道是多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而梧桐树下的两个人全然不觉,春柳担心的继续在上面问,“小姐,可以了吗?”
这回柳思洛终于是把脑袋给漏了出来,谁知一脸黑不溜秋的,吓得春柳魂飞天外,一屁股摔在地上,差点没当场给吓死,要不是春柳反应极快,一声惊呼拦腰斩断,现在树上的一个人,怕是又摔地上了。
“公子,您可千万不能丢手啊!”可怜兮兮的随从紧紧的抓住自己家公子的手,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忽视掉自家公子想杀人的目光。
被人嫌弃的一把给扯上来,随从心满意足的舒了一口气,还是这树枝上安稳呀!
“小姐!”春柳惊魂未定,说话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和颤抖。
柳思洛将灯笼先放在地上,将两个箱子往上使劲丢,好容易才给丢了上来,滑不溜手的,真不好拿,最后再手脚并用的从里面给爬了上来,喘了两口气,又扑腾了身上的灰尘,笑嘻嘻的道,“吓人吧,我在下面也给吓了一跳,哈哈,今晚有得忙!”
春柳见那两个黑乎乎黏糊糊的箱子,叹了口气,自家小姐,自从醒来,感觉就不靠谱了。
柳思洛完全顾不上春柳现在的状况,一只手一个箱子,左右一边夹一个,在春柳的目瞪口呆中,在树上两个人的瞠目结舌下,两步做三步的走进屋去了,等春柳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跟在后面追进了屋。
两个箱子,外面都蒙了一层黏黏糊糊的青苔,这青苔又因为太过潮湿,缺氧,直接腐烂了,所以,箱子外面才是一层黑乎乎的,柳思洛刚刚淘气的抹了两下在脸上,此时烛光之下甚是滑稽,春柳拿出帕子给她擦拭的时候,嘴巴撇得都快抽筋儿了,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小姐,咱们为什么不白天挖?”春柳很是疑惑的问。
柳思洛耸耸肩,“晚上干这种事才有氛围嘛,白天,一地的暑气,没晒死,怕是都被烤熟了,在那里面,焖熟了也是有可能的!”
“何况大白天的!”说着,柳思洛顿了一下。
春柳道,“小姐是不是觉得白天太过于惹人注意,让人发现!”
柳思洛摇头,笑道,“你这想法不错,不过,我只是想早点挖出来看看,不然一个晚上睡不着啊,难受死!”
春柳不知道,有两个人和她一样,一头的黑线。
柳思洛继续道,“今天你不是去丁氏那里打听了一些事情吗,除了二夫人和大夫人以及我二姐姐的饮食状况,丁氏不是跟你说,这梧桐树是常嬷嬷特意找来种的吗?”
春柳不解,柳思洛一边擦拭箱子,一边想,当年,自己母亲常念叨一首诗“ 归去寻踪不得解,最是梧桐零落处,他朝层土一时破,直取人间第一芳”,当初她只以为是母亲喜欢,后来母亲去世,常嬷嬷又时常让她背诵,临终之时,还嘱咐她莫要忘记,甚至还让她背诵了一遍,才安心离开了这个尘世。
后来,时间久了,意识里面,这也不过是一首怀念母亲和嬷嬷的诗,心中过度伤心,便不再特意去在意,直到昨夜一梦,前尘旧事纷纷扬扬而来,她才突觉这首诗的异样之处。
云起阁也有一株梧桐,梧桐下却是喜欢挖一个很深的坑,每年的枯叶都会被埋藏在里面,年年复年年。
梧桐花开,虽有暗香,可这怎么也算不得人间第一芳,何况,层土破,哪有把土给挪走了这花还能开得好的,固本培元,这固土,这花才能开繁!
所以,这诗说的是这梧桐树下的东西。
春柳一旁道,“我记得,当初,嬷嬷种下的时候还开玩笑,说是梧桐栖凤,这梧桐就是给小姐招亲的。”
柳思洛啐道,“你个鬼丫头,这倒是记得清楚。”
春柳意犹未尽的道,“难不成,这里面的东西小姐的嫁妆不成。”
柳思洛眉毛抖了一下,“想知道吗?”
春柳单纯的点头,柳思洛刮了她的鼻梁道,“想知道,咱们的春柳还不去给本小姐拿两把榔头来,我好打开这把锁!”
春柳摸摸自己的鼻梁,噘嘴道,“小姐,咱们下次能不能不刮鼻梁,奴婢这鼻梁本来就是塌的!”
柳思洛道,“没事,小姐日后定不会落魄,一定会给你好好的挑选一个婆家,谁要是敢嫌弃你的鼻梁,我就把他鼻梁给打塌了!”
春柳红着一张小脸儿给跑出去了,屋顶上揭人瓦片儿偷窥的两个人,脸皮不自觉的抽了抽,这家的小姐太彪悍了,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要娶这家的小姐。
一榔头下去,一个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却是出乎意料的让人难以理解,一支红宝石银钗,一块玉佩,两个淡蓝的玉石药瓶,内中的药,透过烛光,依稀可见。
一瓶是丸,一瓶是粉末,瓶口处加了一层蜡,保存得很好,反正,隔着这层蜡,柳思洛觉得自己狗鼻子一般的鼻子是没有闻出来两个瓶子里面的味道。
再一个榔头下去,另一个箱子也打开了,一本书,很是安静的躺在里面,书皮是金丝线绣成的,金龙腾云,器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