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收徒
银河泻影2019-10-17 09:503,260

  本应该是柳夫人身边的金嬷嬷领着谢老先生过来就行,但是,柳思媛十分想见到柳思洛被拆穿落魄不堪的样子,心下按捺不住,便亲自引着谢老先生过来了。

  谢老先生已经是六旬之人,精神却是不输年轻人,脚步轻快极了,柳思媛跟着他走,走得气喘吁吁的,额头细细的起了一层汗,却又不好意思停下来,只得忍住呼吸,跟在身后。

  梧桐籽如今正是成熟的时候,梧桐树上,一串串的梧桐籽风中摇摆,一粒粒的梧桐籽,长在一串串像耳朵一般的梧桐假叶上。

  谢先生隐居园中的那棵梧桐树今年不幸枯死了,往年总爱吃的梧桐籽也就没有了。如今刚进院子,便见到这一树的梧桐籽。恰巧一阵风吹来,几片假叶落在地上,假叶上的梧桐籽看起来还比他那棵树的还大一些,心中甚是怀念。

  往年,每年都有这梧桐籽相伴,如今突然没有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今日忽见,谢老先生真是一把老泪纵横。

  他,一会儿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找这院子的主人要一些。

  恍然间,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来找这院子主人的,跟在他身后的柳思媛不知,却也不敢上前去催促,几次犹豫之后,终于是鼓起勇气,上前道,“老先生,咱们还要去看人?”

  谭老先生这才回过头来,和蔼的笑道,“那快走吧,年纪大了,容易溜神!”

  屋内,三人正吃着春柳新做的茶点,糖炒花生米,酥麻糯米糕,以及盐焗南瓜子,盐焗杏仁,外加一份新制的红薯干。

  柳夫人等着谢老先生,兴奋度完全赶不上谭夫人的热情劲儿,吃个小茶点,能吃得这样发自内心的兴高采烈,柳夫人也不知道该说是人家婆媳二人情趣相投,还是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里细细算起来就自己是一个外人。

  谭夫人心里那个欢喜呀,听着自己儿媳妇说怎么制作酥麻糯米糕和盐焗杏仁,谭夫人就幻想着以后儿媳妇进门之后,自己除了带着儿媳妇逛街购物吃美食,还能和儿媳妇一起做美食,以后闲暇的时间可以找人一起来打发了,顺带还可以约上几位夫人,显摆显摆自己儿媳妇,她也是有儿媳妇的人了,还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儿媳妇,毕竟自己儿子这把年纪了才结婚,人家十八九岁结婚的,孙子都抱上了。

  谭夫人高瞻远瞩,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儿子结婚后儿媳妇的日程都考虑安排上了。

  柳思洛边吃边讲,等着那位有可能是来给自己找茬的谢老先生。

  “老先生来了!”一直关注着的柳夫人忙站起来,热情地迎接。

  至于谭夫人和谭梦浙,毕竟是久仰大名,亦是站起身来,将老先生迎进门。

  柳思洛站在一旁,静静打量,这老先生精神矍铄,神采奕奕,步子健朗,刚刚听谭夫人讲述,也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少年成名的一位神医,与南方的百草仙君是南北齐名的名医,只是大概二十多年前,百草仙君突然踪迹全无,谢老先生也不知为何,也在多年前突然就隐居深山,只是偶尔治一治疑难杂症,甚至有时候不论人身份地位,亦不会管别人富贵贫穷,会直接拒医,众人对他是爱也有,恨也不少。

  如今看着这位当初拒医自己儿子的神医谢老先生,谭夫人对他的好感度可是不怎么高,要不是自己儿子如今被儿媳妇医治得身康体健的,谭夫人怕是连见都懒得见,尊重和理解老先生的脾气是一回事,自己儿子的命那可是不能理解可以换来的。

  但是,老先生今天是要收自己儿媳妇为徒的,所以,刚刚的那点点儿气愤过后,如今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了。

  好歹自己儿媳妇的师父不是。

  老先生可是不想管这些人的想法,径直的望向这屋内唯一一位年轻男子谭梦浙,柳夫人找他的时候,说是有人用禁药在医治这个公子,谭家曾经上门找过他,他当时正在炼制一块解毒石,完全没心思去医治人,就拒绝了,刚刚才把那石头给炼制出来,就说这人被人用了禁药。

  他退隐江湖这么多年后,还是第一次有人拿禁药的事情来找他,当即便答应了赶了过来。

  如今见人这般面色,神情,他心中有些疑惑,不禁看了一眼边上的柳夫人,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让谭梦浙伸手,他要给他诊脉。

  一番望闻问切,老先生的眉头随着笑容轻轻的抖了两下,笑呵呵的道,“公子的毒已经去了大半,剩下的一部分,调理两三个月便能彻底清除!”

  一旁的柳夫人自觉不妙,上前添了一句,“谢老先生您的意思是谭公子如今并无大碍?”

  老先生眼明心亮,便道,“并无大碍,只需要调理静养便可!”

  柳夫人尤不死心,继续问道,“谭公子所中之毒可有蹊跷?”

  谢老先生眸色明亮,转向谭梦浙,“谭公子所中之毒确有蹊跷,此毒是毒也非毒,说它非毒,乃是因为这毒是益肾补肝的补药,可是,是药三分毒,补药过度,也会变成毒药,这样的毒,比起一般的毒而言,来得缓慢,隐蔽,不易察觉,遇上医术不精者,下的处方更会加重中毒者的病情,让中毒者越来越严重,身体越来越孱弱,最终,所有的人都只会觉得中毒者是病重难医,谭公子这毒,如今能解,已是万幸,只是,不知公子这毒是何人所解,老夫想与这人见上一面?”

  谭梦浙闻言会心一笑,柔和的目光转向柳思洛道,“便是在下的未婚妻,柳思洛。”

  老先生顺着谭梦浙的目光过去,看见的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眉目含笑,是一个温和的人,心下十分震惊,能解得这毒的人,不仅仅要看其阅历,更要有几分天赋才行,这姑娘这么年轻,竟然解了这毒,简直太令人惊喜了,谢老先生强行按住内心的兴奋和狂喜,故作深沉的道,“此毒可是姑娘一人所解?”

  柳思洛道,“此毒是我一人所解,公子所中之毒,已有两三年,这是开始毒发的阶段,若是往前推的话,时间应该更长才对。”

  谢老先生惊异的看着这个丫头,称赞道,“真是大浪淘沙,后生可畏呀!”

  然后又继续问,“药石无常,既能治病,亦能致命,若以谭公子的这毒来说,如何解?”

  老先生如此问,自然是要考教一番,柳思洛心中坦然道,“药石无常,是故是药三分毒,世人皆以为治病的汤药就是对身体只有助益,没有损害的,实则不然,药石更强调的是‘以毒攻毒’,人之身体,五脏六腑,阴阳之分,相互调和,致使身体阴阳平衡而健康无恙。若是身体有恙,视为身遭以毒,自是体内阴阳失衡。医者根据望闻问切,判定病者身体状况,适量而合理地使用药物使阴阳失衡而患病的身体重新处于‘阴平阳秘’的状态 。所谓‘有故无殒 ,亦无殒也’,谭公子本是食温补之药,过极而使肝肾旺盛,肝主木,肾主水,水木之深,致使体内五行失衡,自然要泄肝肾之毒,平衡五脏,是以针灸泄水木之毒,草药熬水浸泡以温养金火土,药丸膳食相加,内外调和,固本培元。”

  谢老先生连连点头,目中赞赏之色不减,听完这话,只道,“丫头,可否待老夫一杯茶呀!”

  柳思媛本是来看一场好戏,如今让柳思洛这般展露,早已经的气愤难耐,奈何柳夫人一把将她的手死死的捏住,暗示她不要胡乱开口,她只得在一旁将手心都给掐出血来了。

  柳夫人虽然是说要给柳思洛找师父,但是,这话就是说说的,当真老先生要收,她自然是忍不住,连忙道,“思洛年纪太轻,且自来无有根基,怎能拜先生为师呢?”

  谭夫人可是不乐意了,自己的儿媳妇,自己要护着,立即反驳道,“思洛之前就无人教导,也能有这般本事将浙儿治好,这份天分就是旁人难以企及的,能被谢老先生收为徒,思洛今后医术只会更进一步,这是咱们思洛的福气,也是咱们谭柳两家的荣幸,难不成,夫人不想谢老先生收徒?”

  谭夫人虽然入京多年,和众多的内宅贵妇们打交道,弯弯绕绕可是没少见,护短这种事情和该出口时就出口这个传统美德却是长期保留着的,这话将柳夫人噎得半晌说不出来话,只能漏出一张干瘪瘪的笑容和一串干涩的笑声。

  柳思洛心头感谢了自己未来婆婆的深明大义,赶紧趁热打铁,双膝跪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谭梦浙眼明手快,就着春柳端上来的一杯热茶递给柳思洛奉上。

  谢老先生眉开眼笑,高兴的接住这杯茶,心满意足的道,“看来此行是别有收获呀!”

  说完,朗声大笑,甚是高兴。

  他年轻时行走江湖,治的病看得人,数不胜数,柳夫人当初用禁药引他前来,今日这般言语做作,他岂能不知。

  但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得了这样一个难得的徒弟,他就不去计较诓骗他这个老人家的事了,他人老,心还是蛮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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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大人要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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