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病
黎婕2019-08-29 21:032,862

  自那晚后,顾墨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许濯了,听说总统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他去了湘西。这些日子倒也无何大事发生,但也有值得一提的事。

  这日,顾墨和望日一样在台子上唱戏曲,经过许府祝寿一事后,顾墨也算是名声大噪,一时间梨蕊楼座无虚席,竟有奇才提前订坐席,然后在外高价甩卖。伴随着水涨鱼高,顾墨的薪酬倒是升高了不少。对这点,顾墨倒是乐享其成。顾墨唱完后,坐席里都响起了叫好声。顾墨正准备谢幕,就在这时坐席里响起了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都说这顾先生有仙人之姿,不仅曲唱的好,人也是人间绝色。我今见了倒是觉得一般,仙人之姿被这厚重的旦妆遮着了,戏曲嘛!我到觉得唱着一般,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听着让人烦恶。”

  台下的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有知情者小声和同伴嘀咕,这是张大帅的千金,一直在外留学,近日才回国。回国后,倒是对许帅中了意,这上京圈子里,谁不知道许濯追求着顾墨,但人偏不同意,磨着吊着,这张小姐此番十有八九是找厂子来了。这样子,曲尽了,客倒是不肯走,一个个端着茶杯品着茶看着戏。

  顾墨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这戏楼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点小场面她倒是毫不在意:“顾墨唱曲多年有余,一直以此谋生,虽不敢以老板自居,但也不似姑娘说的这么不入耳,我倒想知道姑娘唱曲几年,或姑娘听曲几年?平日又爱好哪位先生老板?”

  张婷婷一时被顾墨的话堵的无言,她涨红了脸,小皮鞋在地上被她躲得发出砰声:“我花钱来听曲,我觉得你唱的不好就是不好!”

  “你们上京人常说什么管丈母娘叫大婶儿,没话搭拉话,我看说的就是姑娘您这种人吧!凡事都有个好坏,姑娘你若说出我刚才唱的曲子有何处不对调便可说此话,可姑娘你也说不出一个一二三四出来,若姑娘不懂戏曲,那为何浪费时间来看我这戏子吹拉弹唱呢?”

  不待张婷婷回复,顾墨便下了台。

  张婷婷气极了,一巴掌推掉桌子上的茶杯,她发现下面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生气的瞪着他们:“有什么好看的!”便气呼呼的甩着辫子走了。

  小玉看见顾墨在台上把下面那位姑娘怼的哑口无言,恨不得拍手叫好!平日里也有这种来叫板找茬的,但这样子出言不逊又不懂行的还是第一个。

  “先生,你怎么知道那个姑娘不懂行。”

  顾墨对着镜子朱唇轻启:“她穿的时下流行的洋装,脚踩牛津皮鞋,在席下一副不认真的样子,根本就是听不懂,没兴趣,一看就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那她因为什么来找茬呀?”

  “兴许吃饱了吧!这些有钱人家小姐的心思,我们又何尝知道。”

  “也是,不过她说你容貌那里我真是生气,长得和肉蛆一样还敢评价你的容貌,哪日让她看见你素面的样子,让她无地自容!”

  顾墨被小玉这番话逗笑了:“什么叫肉蛆呀,你们上京人说话真有意思。”

  “就是的嘛!”

  “不说笑了,小玉,下午我们去一下南街胡同吧,我想回去看看我弟弟。”

  主仆两人坐着黄包车到了胡同口,照顾宣儿的方婆婆正打扫着院子,见顾墨来了忙出来迎着。

  “宣儿这些日子身体可好些?”

  “好多了,和寻常一样,只是还是不大爱说话。平时和我说话也只是问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顾墨心口一痛,当时家里出事的时候,弟弟仅有四岁,刚会说话,正是长辈爱护和学习的时候,却看见了那么多血腥的事情,当时她和弟弟逃出来的晚上便发高烧,受到如此大的惊吓,病愈后变不爱说话。却比以前更依赖顾墨,顾墨这些日子有点繁忙,到今才得空,便想着带着弟弟出去逛一逛,以免老待在屋子里。

  宣儿正坐在书房里看书,看见姐姐来了便露出笑颜,宣儿十二岁了正是读书的年纪,但由于宣儿性格特殊,顾墨便不愿意让他去学堂,若是被别的孩子欺负了,她还不知道。她只好请了老师到家里来教,好在弟弟聪慧性格乖巧,许多东西一点就通。

  “宣儿怎么又掉牙齿了?”顾墨看着宣儿掉了的牙齿不由得想笑。

  宣儿不好意思的抿嘴低着头,顾墨摸摸他的头:“快去换身衣服,姐姐带你去逛街。”

  三人逛逛这个铺子看看那个小摊,一下午倒也愉快的很,顾墨看着宣儿愉快的样子心里真正的愉悦,好在自己没有鲁莽行事,不然的话留宣儿一人的话,他该如何自处。

  “姐姐,宣儿想去学堂。”

  “宣儿不是不喜欢与人说话交流的么?学校里会有许多同学和老师,他们都是陌生人,你愿意吗?”

  “嗯嗯,我想去西式的学堂,我想学英语。”

  “宣儿想的话,姐姐就给你报名,不过要等几天才行,还有呢,你平时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和想要的一定要告诉姐姐,姐姐是你唯一的亲人,我永远是你的依靠。”

  大手握着小手,这世界上也只有亲情是任何东西都割舍不掉的。看着宣儿的样子顾墨心里许愿,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至少要等到宣儿长大。

  顾墨有点犯难,自己也到上京不久,在这并没有什么人脉,那种西式的学校都是一些上流人士创办的,在里面就读的都是富家子弟,想进去的话真的有点困难,得托人。她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到谁可以帮助自己。

  “顾姐姐,许帅来了!他这些日子他没来大家都说闲言碎语,说你一直端着欲擒故纵,然后许帅觉得索然无味便寻别的女人去了。气死我了,这次一定要让那些人知道,打他们的嘴。”

  许濯这次从湘西回来,便迫不及待的来找顾墨,一是因为心底的思念,还有就是为了一些事情要向顾墨了解一下。

  许濯来得急,未换下军装,这些日子四处奔波,面部也没有打理,平时光滑的下巴上到长出了青灰色胡茬。他正用着茶,看见顾墨来了,便想放下手中的茶盏,想抱顾墨,顾墨向后一退,用手推开他。

  许濯掩住自己心里的失落,没事,山高水长,他就不信自己感化不了她。

  “怎么的,因为我脏吗?”许濯笑道。

  “你这次来,可有什么事?”

  “我这次来确实有事,我想知道,你以前可知道你父亲除了丝织品,还有出口,可还涉及到别的生意。”

  顾墨想了想,她当时年纪太小了,心里只顾着玩,家里的事情都不清楚。

  “可是有什么事?”

  许濯沉默了一会

  “确实有事,你父亲当年好像走私鸦片。我也是这次去湘西平乱,然后在那边四处暗访了才知道。”

  “走私鸦片?”顾墨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不可能,我父亲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鸦片,他怎么可能会走私鸦片,这种祸国害民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顾墨心里万分相信自己的父亲。

  “你别这么激动,这件事确实是有一点蹊跷,待我再深入调查然后再告诉你。”

  “你上次说若有什么事情,让我和你说,这次我真有事情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

  “我想让我弟弟读书,新学堂。你可以帮我吗?”

  “这是小事情,可是你弟弟可以吗?”

  “可以的,这些是他自己说的。”

  ……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会话,许濯准备走。

  就在他离开时,顾墨上去包住他宽厚的背,仅仅几秒又迅速放开。许濯愣了愣,没来得及反应,顾墨便跑开了。

  顾墨真的害羞,虽说这个时代大家对女子已经没有满清时期那么苛刻,但是中华女子骨子里的传统思想一时间是难以扭转的。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许濯,看见他疲惫的深色,心里会不舍,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年代,有个人帮助自己真的好。她一直独立自主,那个呵护的感觉早已忘记,现在又有个人这样子珍惜自己,挂念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好呀。

  再等等吧!等到一个好的时机,或许自己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目前她暂且不知道他的父亲对当年的事情是否知情,虽然是父亲的好友,可是当年他一走家里就立马出事,老友惨烈而死,他却和刽子手兄弟相称,让人怀疑真的是不可避免的。

继续阅读:第十三章 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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