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和顾墨这一天一起来梨蕊楼被气的要死。且不说顾陌这病了,梨蕊没有一个来探望的,顾墨一去了大帅府,立马怜玉请了回去,似乎是顾墨倒下了不能唱了一番。
顾墨一去梨蕊楼,便看见怜玉坐在平时自己做的位置上化着妆,那个座位是一开始班主专门为顾墨弄的。说什么台柱子就应该有台柱子的待遇,没想到自己才短短离开几日便换了台柱子。
怜玉看见顾墨来了,扶了扶刘海:“哎呦,这顾妹妹的凳子做起来的确是舒服呀。果真是台柱子呢!”
“一个凳子罢了,你若是喜欢的话便送你了。”
“我要你这凳子干嘛呀?我若是喜欢什么东西,我家大帅怎么也得寻着给我。”
顾墨笑了笑没有言语,古往今来,以色侍君,终究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但她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只是眉毛轻轻一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怜玉看见顾墨那要笑不笑的样子,心里便觉得异常。他最讨厌的就是顾陌,每次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制装很清高的样子,实际上跟自己干的不还是一样的活计,靠着男人。她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似乎自己跟了张大帅就低人一等一样,结果自己不还是跟那许大帅好上了。
这么想着,口头上也就说出了一些尖锐的话:“不过顾老板家那位比我家更是宠爱,听说为了顾老板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赶出了府。真真是爱惨了顾老板啊,这还让我们这些旁的人看的羡慕。”
小玉听了这话十分生气,这意思不就是说顾姐姐在背后挑事,让他们父子离心吗?
“许濯确实待我不薄, 他不止为了我顶撞他父亲,而且他说要娶我进府让我做大帅府的夫人,我只觉得这男人们的话都只不过是暂时的誓言,毕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我倒是觉着身份地位的什么都不重要,两个人相爱就好了,就像怜玉姐姐跟张大帅一样,倒也是琴瑟和鸣的很。”
一旁的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出来了,谁不知道这怜玉跟了许大帅,但是人家根本就不能把她抬进房,连个姨太太都算不上,充其次也只能算一个情人,顾墨这话说的实在是戳心窝子了。
怜玉捏紧手中的帕子,恨不得上前去把顾墨的脸抓花。这话不就是讽刺自己的吗?
“顾墨你什么意思呢你?”
“没旁的意思,就只是羡慕姐姐和张大帅这种纯纯的爱情。姐姐可不要多想哦。”
怜玉不由的哼笑出来:“你现在倒是光辉灿烂,可惜嗓子都发不出声音来,连个完整的曲儿都不能唱了。你这和许大帅恩爱万分,却不知道那许大帅的父亲恨不得要了你的命。”
顾墨眉头一拧,上前抓住怜玉的手,一双眉目瞪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怜玉看到顾墨生气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觉得解气:“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这嗓子是怎么回事?你家许大帅没告诉你吗?”
顾墨只觉得心如战鼓,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想法:“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平日里私底下干的那些龌龊事以为我不知道吗?”怜玉之所以搭上了张大帅,这条船也不是凭白俄德的,背后可是做了不少龌龊的事情。
“你说我龌龊?顾墨,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到底有多可怜。看样子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没关系,我来一一告诉你。你的嗓子这么久不好,你真以为是感冒风寒和导致的吗?你平时不是心思挺重的吗?怎么这会子这么的愚笨?实话告诉你吧,你这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被下毒了,是针对你的嗓子让你发不出声音来,让你唱不了曲儿,登不了台,没那魅惑人的手段。按照许大帅的能力,难道他查不到这件事情吗?那他查到了为什么不告诉你呢?因为这下毒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亲。到最后他也没告诉你,不告诉你,不就是为了掩护他的父亲吗你?”怜玉说完看着顾墨心情变幻的眼色,心里觉得大大的畅快,平日里的气全部出了。
顾墨,本来今天是跟班主来商量前不久去大帅府的酬劳的事情,没想到班主没有等来,倒是等来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顾墨觉得气血上涌,此时心中似乎有一座活火山,火山爆发似乎到了临界点,要时刻的迸发出来。难怪自己每次问许濯的时候,他的神色总是有点不自然,原来是隐瞒着自己真相。要知道,毁了自己的这幅嗓子就是断了自己的一切后路啊!她还要靠着这嗓子养活自己和弟弟,还要靠着嗓子去帮助自己复仇啊,这样一来,自己唯一的筹码都没有了。心中弥漫着失望和愤恨。
虽然心里有一场海啸,但她静静的没让任何人知道。在场的没有一个关心自己,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他们越是要这样子,她偏不给她们看。
她坐到原位,喝着口中的茶,看了看旁边的小玉,看着小玉那始料未及的样子,心想小玉会不会也是知道真相和他一起瞒着自己,如真是这样子,那就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你以为你说这句话我就会信你吗?我不信你,我只信许濯,他说什么我便信什么。”
“你不信,哼,我费这么多口舌告诉你,你还不信,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班主这时候进了后台,看着大家表情都有点僵硬的样子,到有些奇怪不奇怪:“你们在干嘛呢?怎么了?怎么大家都是不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班主我们换个地聊一下吧!”顾墨刚才说多了话,嗓子沙沙的。
“顾墨你这嗓子还没好啊。你这一走我的票都跌价了,快点痊愈哈!”班主和顾墨一边走一边聊着天,殊不知这句话真的戳了顾墨的心窝子,把这些事情谈拢后,顾墨只觉得心力交瘁。
小玉跟在顾墨后面不敢吭声,她突然接到这么一个消息,心里肯定无法承受,要知道下毒也就是意味着顾墨的嗓子是彻底的毁了,再也没有法子唱曲了…
天变得暗了起来,顾墨今天穿的略微单薄,只穿了羊毛衫,外面套了一件驼色的风衣,风簌簌的刮在她的脸上,以往这个时候她肯定恨不得躲到房间里不出来,可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走一走。雪慢慢的飘落下来,落在顾墨的肩头和发梢。
“小玉,你先回去吧,不要跟着我。”
“可是…”
小玉话还没有说完,顾墨就吼了起来,声音的分贝突然变大:“别说话了,都说了让你走,别跟着我!”
看到她发脾气了,小玉便没有跟着,只站住了脚步,她得回去大帅府通风报信了。
顾墨这么走着,雪约下越大,她的发间全是雪花,暮色四合,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身体像是浸泡在凉水里一样冰冷,但是心里更冷,这些日子是她自己一直沉溺在与他的情情爱爱中,忘了自己的血海深仇,果真是不懂得居安思危,现在可好了自己吃饭的饭碗都没有,若是唱不了曲,这上京城还会有谁多看她一眼。
许濯看见顾墨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脸和手冻得通红,但她自顾自走着,好像是要走到世界的尽头,看着她空洞的眼神,许濯不用的心绞一痛。
他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围在顾墨的身上,伞撑在两人的头顶,用手将它头上的雪花拍去。
顾墨把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毛麾推掉,他又围起来,顾墨推掉他又围起来,反反复复。
顾墨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伞,扔在地上,把衣服也扔在地上。
“你有完没完?装作很深情的样子有意思吗?是不是看着我这副落魄的样子,你觉着特痛快?”
“墨墨,乖我们先回去。”许濯把衣服捡起来再次为她披上。
“为什么要骗我?你若是早一点告诉我,告诉我我的嗓子不行了,不能唱了!我还会在大帅府呆那么久吗?你是不是就是想用这个法子把我困住?你若是早点告诉我,我也就不用再喝那些苦的要命的汤,还在心里期盼着自己嗓子好了要做什么做什么…”
说着说着,顾墨的泪滴了出来,一时间止不住,他好久都没有哭过了,这样子越哭越伤心,一时间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心里只觉得虽然前方有路,但是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般。
许濯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只想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了再分说,他在顾墨的后脑敲了一下,把她敲晕了。然后将她抱上了车。
当天晚上顾墨便发起了高烧,嘴里呢喃着喊着爹娘,许濯看着她由于发烧和干涩的嘴唇心里焦急万分。这烧怎么还不退下去,他生气的和着身旁的医生说:“快点给我想办法把温度降下去。”
“针已经打好了,退烧应该快了,大帅您不妨先用酒精也帮她降温。”
听了医生的话,许濯便弄了许多酒精来用棉布润湿,然后在顾墨的颈间跟额头上擦着。
一夜无眠,药物作用和许卓一夜反反复复的擦试顾墨算是烧退了。许濯只觉得松了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床上柔弱的人耳边响起了她昨日撕心裂肺的质问,一时间觉得内心苦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