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好像变了,顾墨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守在自己床头的许濯,一夜之间他似乎憔悴了许多。眼底泛着淤青,嘴边是青涩的胡渣,一看就是熬夜了的样子。
顾墨一醒,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睁开眼看着顾墨,顾墨由于发烧的原因,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她挣扎着起床,许濯看她要起来,便准备将她扶起来,顾墨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别碰我。”许濯见她情绪激动就没有敢惹她,顾墨想起床穿鞋,结果一不小心腿一软,再次跌倒在了床上。
“顾墨,你不要那么情绪化,不要用自己的的身体开玩笑,有什么事等你痊愈了再说,可以吗?”许濯强行的把她按在床上。
顾墨瞪着他,她还是无法消化自己嗓子已经倒了的这个事实,一想到前不久他的信誓旦旦,说一定能好她就觉得很生气,即使事情的始作俑者不是他,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他,害自己的是他的父亲,可她不能做到这么大度,大度到毫无芥蒂的和他相处。
“不可以,我现在就想走。”顾墨倔强的想爬起来。
许濯一时间觉得头疼,这种情况他不知道怎么处理,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又心疼又恼火,恼火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子上,可她还是要走,似乎一点情感都不留下,两个人之前缠缠绵绵似乎都是假的一样。
“你不可以走,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留不住我。”
“我说了,你不能走!就算是一个躯壳留在这我都愿意。”
说完这句话,许濯就起身直接走了:“叫虎子带人来把她看住,若是让她逃了,谁也别想活命!”许濯大力的把门关上,毫不理会顾墨,顾墨气的把枕头什么的东西全部往窗子上砸,屋子里可见的能够搬得动的东西,她全部都砸了。
“少爷……这…”陈伯听到屋子里瓷器的破碎声音,和顾墨的叫骂声,为难的看着许濯。
“让她砸,砸什么过会又搬什么进去,直到她砸累了为止。”
……
回来的小二把今日去打听的事情清清楚楚的告诉许濯,许卓生气的把手中的笔扔到地上,小二也算是把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徐濯。
“真是什么夜猫野狗也敢往我这蹿。”他这话说的没有一丝温度,连在一旁的小二都觉得阴森森。跟了许濯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动如此大的肝火。
“小二,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处理,好好的教训教训一下她,别顾及张邵林,他再怎么喜欢她也敌不过手中的权利。”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小二跟着许濯这么久,也算是了解许濯的性情,他没有明确指出来,就说明他没想真的要他的命,只是让他小小的惩戒一番,好好的教训一下,让他不要这么苍翠下跳,说起来许濯作为上位者,心倒是比别的上位者慈善一些。
许濯也很喜欢小二,小二用起来得心应手很多事情不需要自己点名,都知道怎么去做。
过几日便穿出梨蕊楼的红牌怜玉,在台子上放屁,拉肚子的事情,这事情也算是传的风风雨雨了,成为上京城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有人绘声绘色地四处传播者, 说那味道做起下面的人,没有一个没有闻到,无一幸免。一个个说的好像自己自己真的闻到了那味道一番,甚至有好事者把那编成了一个段子说说的在茶楼天天说。
这事情虽不是丢失贞洁那种事情一般让人丢失尊严,但是说出去也是颜面全无啊,毕竟怜玉又是那般爱面子的人,这件事的打击对她而言算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虽是没有人明面上当着她的面提起过,但是她总感觉每个人都在背后笑话着她,好像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奇奇怪怪的。
因为这件事情,她整日都不敢出门,就躲在小小的屋子里,每日哭泣着。原本风情万种的丹凤眼也哭成了肿核桃。这张大帅府里的人,虽是张大帅严厉的整治了一些胡乱说道的仆人了,但是还是有人会在背后谈论着。一个个连去怜玉的房间里送饭都不乐意,还有人夸张地说,路过怜玉的屋子时都会闻到到一股奇妙无比的味道。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众人成虎,这去怜玉那送饭都是一副苦差事了。
张大帅也知道外面说的话,近几日甚至有同僚在自己这里开玩笑说他胃口重,他也是恼火万分,觉得这事定是有人从中作祟,但是派人查了很久,都查不到什么名堂,大夫也说是这天气冷,那怜老板是吃了什么油腻之物后又受了凉才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虽然知道这事情怪不得怜玉,但这事情也忒丢人了,害自己在同僚那里丢人了不说,听着外面的话语,他自己一看见怜玉就会想到外面那传的绘声绘色的场面,都不敢和她亲近了。
“老爷,怜姑娘那里,已经快一天没有吃饭了,成日里只在屋子里都不肯出来。”张大帅府上的管家告诉张大帅怜玉的情况。
张大帅只觉得心里烦闷,这娘们怎么事情这么多呀:“不吃就不吃,把饭摆在那,饿了自然就吃。成日里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害得我都灰头土脸的,爱吃不吃。”
这怜玉本就觉得无脸见人,这几日都没有用什么饭,这张大帅一次都不来看自己,枉费自己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一点名分都没有,还尽心尽力的为她考虑。
许濯上次看到张大帅,也揶揄了几句:“张大帅,我这里有西洋进口的玫瑰,种在自己的花园里,都觉得自己说话都口吐芬芳了。这几日又送了一些在我的府里,我想着借花献佛给您呢!”这虽然说是献花,但那实际上的意思还是说那怜玉的事情。
张邵林听着觉得气恼万分,但许濯又是一副完全为你考虑的样子,搞得他重话都不好说:“我哪里懂那些雅物,许大帅自己喜欢就留着吧!我可就不去夺人所爱了。”说完就气呼呼的走了,一旁的黑子和小二见他那副样子都哈哈大笑了起了。
那梨蕊楼先是顾墨嗓子不能唱,然后把怜玉请了过来,现在怜玉出了这档子事情,把梨蕊楼的招牌上都惹上了味道,梨蕊楼和前段时间的火热情况完全相反,这些日子就算是票低价甩卖都坐不到一半人。
班主心里焦急的要命,心想得赶快把顾墨请回来撑招牌,但他又怕开罪那许濯,他明面上都说了,这些日子谁都不要去府里下帖子,也不准去许濯拜访。班主这边一直都联系不上顾墨,看着冷清的生意,只能干着急。
可这些日子他又听到了一则消息,说那总统府的班子里来了一位先生,虽是男子但那唱起曲来,男女反串都不在话下,甚至能唱一些昆曲。班主千方百计的搭上这条线,好不容易越上了,但这人不肯签合同,也就是说他只想暂时在这唱会曲,什么时候想走就走,若是平常,班主直接会叫他滚蛋,可是想到他那出神入化的男女反串,而且自己正是用人之际,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如此,先让他来梨蕊楼撑撑场子了。
班主这一举动正是得了梅苏苏的意,她正愁这没有机会把自己的名气给打出去!
这几日虽是把心中的闷气出了,但许濯仍然不如意,顾墨这几天不用饭,在屋子里生着闷气,许濯什么法子都用尽了,但顾墨仍是躺在床上,话也不说。许濯耐着性子哄她,她理都不理,都不抬眼看许濯。许濯看着她一天天的瘦了下来,原本白皙红润的肤色,如今只剩下苍白了。心里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和她相认是不是一种错误,自己是不是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再和她相认。他总是想着不让她干预这些事情,不让她受伤,最后还是让她受了伤。
“顾墨,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许濯握住她的手,沙哑着声音问她。
“我现在不想待在这,让我走。”
她又再说要走,为什么总是要走,自己对她这么好,为什么她一遇到问题,第一件做的事就是逃离自己呢?
“你不想想自己,你也要想想你的弟弟啊!你说你要走,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而且你这样子下去,最终伤害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弟弟。宣儿他可只有你一个人。”
顾墨紧闭着双眼,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划过。许濯用手轻轻的擦拭着。
“许濯,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最伤心的是什么吗?我最伤心的并不是我嗓子倒了不能唱了,我伤心的是我这么的相信你,但是你却骗我,你让我走可以吗?我只想静一静,我要想我以后怎么走,所以你能不能先放开手?”这是顾墨这几天来第一次和许濯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她的确被许濯刚才说的话触动到了,是啊,她还得考虑自己的宣儿啊。嗓子倒了,她就换个方法吧,就算是献上自己这幅臭皮囊也是使得的啊。
“你让我想想吧…”许濯知道顾墨是一个非常有自己想法的人,他的确不能这么一直看管着她了,让她自己去静一静吧。这么想着,许濯就宽敞多了,他让顾墨和宣儿一起回到了那小胡同里,虽然是让她回去了,但是他私底下派人看着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可及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