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府。
“为什么竟夕会有这个东西?”瑶权一个激动,起身就直逼子演。
而子演也被她这样的动作吓得不轻,一直在后退,“你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嘛?”
“你告诉我这是你怎么跟她拿到手的?”
“就是无意间翻到的啊,然后她也没用,我是个大夫嘛,对这个自然感兴趣,就管她要了,啊我这不是都给你了吗?”
瑶权蹙眉,低头看着这一小瓶所谓的毒仙,很是犹疑。
难道这个就是,当初害我父亲死的那种毒药吗?
“子演,这毒,可否涂抹于刀剑之上?”
子演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若是涂抹在上面,那对人的二次伤害,可真是比直接服用还要大!”
所以,父亲才会去得那么快,明显那个时候父亲已经挣扎了,怪不得不让我去找大夫反而是交代遗言?
可是,这真的是那种毒吗?
“子演,大晹内,有谁能做出这种毒的?”
子演颦眉想了想,“惊鸿阁都做不了,那就更别说别人了。”
这么看来,她得好好去问问竟夕了……
所以翌日,瑶权直接跑去问了竟夕。
竟夕也爽快点头,“这个是我给子演的没错啊,我也没有什么用啊,家里俩大夫,我觉得给子演安全点,就给他了呗。”
“那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emmm,你还记得我来京城之前,是去西疆了吗?”
瑶权严肃点头。
“这就是我在西疆带来的啊,这种毒仙只有西疆才有,大晹内暂时没有人做出这样的毒的。”
瑶权的心猛地一颤,瞳孔地震中,呼吸也变得急促。
是了,是了,肯定就是了!
那时候父亲就说了,这是西疆特有的毒药,他肯定没救,那这是竟夕在西疆拿来的,那就肯定,是这种毒药没错了!!
“这毒带着也有好久了,一直没有拿出来,怎么了,子演给你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要你去毒死别人?”竟夕戏谑地凑近了瑶权。
而瑶权根本没有心思去迎合她的玩笑,只是一脸认真道,“竟夕,你在西疆的什么地方得到这个的?”
“啊?这个毒仙,其实就算你去了西疆也未必拿得到,因为这是他们那边的王室独有的,得从他们王宫里拿才行的,我也是运气好才得到这一小瓶,想着挺有意思的,就收藏起来,但翻出来之后发现没啥用了就不要了。”
西疆王室?
那这么说,当年暗杀我们家人的那群人,肯定是上头的给了他们毒药,只要知道哪个大晹人在当年去西疆王室那里拿得毒药,一切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竟夕,假设我要让人帮我潜入西疆王室办点事情,你认为谁可以做得到?”
竟夕一脸懵,眨巴了下眼睛,“这么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去西疆,有没有能信任的人?”
“其实,你真的想要做这样的事情的话,我是可以的,但是比起我,我觉得勾谪哥哥更加适合。”
“为什么是勾谪?”
“因为勾谪哥哥在西疆,很受人崇拜的。”
瑶权静下心来,想了很多,一直想,一直想,对着那瓶毒仙,也是苦恼了许久。
竟夕的话其实也能听,就是不知道勾谪肯不肯涉险帮她这个忙?
而路炎回京,被云漾叫去好生诘难了一番之后,无可辩解。
云漾痛恨所谓的贪污,对于路炎,这一次真的是无话可说,直接勒令他禁足府内。
瑶权知道这个消息,当夜,还是静下心琢磨着那瓶毒药。
会不会路炎知道?他也是凶手,所有的事情,或许是可以在他身上找到切入口,能在他的嘴里知道一些事情,也说不定。
“阿瑶,有人给你送信了。”
竟夕拿着一封没有署名在外的信函,递给了瑶权。
瑶权阴骘地拿过手,看着,一种直觉告诉她,是路炎。
果不其然,确确实实是他派人送过来的,按照这个情况,他也应该是知道了瑶权故意找人散播出去的消息了,现在他出不来府,只能瑶权自己登门前往,才能面对面把事情全部说个清楚。
“竟夕,你去告诉梓佑,让他明天去绝芳阁,找茗葵姑娘抚琴品茶吧,让他去散散心,就说是我的意思。”
竟夕叹了口气,该来的,总该是要来的。
“我知道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至于梓佑,我也会配合你,护好他的。”
瑶权闭了闭眼,很是无奈,“谢谢。”
一回想去父亲那个死状,还有母亲一尸两命的凄惨,还有全家被火海湮没,更有姥姥姥爷无辜被杀的画面,让她心悸更甚,每每想起都是噩梦。
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在眼角滑落。
到底一家人都是为了什么,才会如此支离破碎?
忽然,环瑜在瑶权身后,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给了瑶权一丝温暖,“兄长,你肩负的实在是太多了,该好好休息的。”
瑶权看着环瑜,那眼泪更是控制不住,霎时坐在那里,就抱住了环瑜的腰身,“小瑜儿,到底为什么我们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环瑜的眼里也在闪着泪光,可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避免瑶权会更加伤心。
子演就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们,有些心疼。
在这之前,瑶权拜托了子演,一定要研制出可解那毒仙的解药,越快越好,这个委托来得有些突然,子演根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是依他对瑶权的了解,一定是要出什么事了,她才会是那样的眼神和态度。
翌日,瑶权整装启程,一脸肃穆地,去应了路炎的邀约。
相府已经不是以往那般了,他的门客都遣散得差不多,而作为所谓的路炎派的秦宗等人,其实早早就倒戈了瑶权,路炎现在在朝中,基本是无人可求的状态。
他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倒是有一丝风骨,既然被禁足,那他也就老老实实待着,但是让人给瑶权送信,也明明白白就是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个清楚。
站在路府门外,抬眸看着那匾额,瑶权感叹真是人生多歧路,一年前刚刚接触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能好好与这个宅子的主人共事,现在她倒是完全明白了,为何当初如何都无法摸清楚路炎的路数,因为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他们无法共事!
她决然地踏了进去,穿过长廊,走到相府的花园。
此时能开得很旺盛的花儿不多,满园不见好的花色,自然有些渲染此时主人的阴暗心情,瑶权也跟着肃穆着,笑脸提不起来,反而是用从未有过的凛冽气息,缓缓靠近路炎。
她看着素衣的路炎,倒还是第一次这么琢磨着她这位失踪已久的亲叔叔,年华已过,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很疼爱他的长辈。
现在的立场,你是待宰肥肉,我是磨刀之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路丞相,既然有机会可以好好歇息着,为何还要把东方叫过来叨扰呢?这不是在坏了您自己的兴致吗?”
路炎转身看着她,那么自信,自负的姿态,还真是头一次看着如此之让人觉得厌烦,“路炎能有如此机会,还不是拜东方大人所赐?鄙人不过是请大人过来叙叙旧,感谢你一番而已,如此礼尚往来,难不成大人不愿意?”
瑶权冷笑,“陛下已经将您禁足,现在也在慢慢盘算您的过失,丞相现在倒是显得无比自然,是觉得没有做过的事情,问心无愧吗?”
路炎冷眼看着瑶权,“看东方大人的态度,还有说的这些话,那就是说,传言属实?”
瑶权走过去,站到他的面前,笑道,“传言?丞相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大人野心昭然,这大学士的位置,应该满足不了大人对吧?大人早早,便是把鄙人这个位置,盯得死死的,不是吗?”
瑶权浅哼,“其实,以前不会这样,但是是最近,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就忽然很想要感受一下,丞相大人您这个位置的感觉是如何?”
“你……”
“还有大人,您说的这些传言,虽然是对的,但是,只有您一个人知道呢,外头可没有传过这样的话呢,这些传言,其实都是为您一个人打造的。”
路炎看着瑶权,眼神里的寒光,无限迸射中。
“你这么做,可对得起梓佑?”
“不要说梓佑,要我说,是您,不配做梓佑的父亲。”
“你在说什么?”
瑶权的脸色忽然阴暗了下来,也用丝毫不输给他的寒光,看着他,“是你自己,亲手把我推到现在站在这里逼着你的地步,是你害得那么多人死,你应该自己想一想,你需不需要为他们负责?”
“东方瑶权!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样畜生不如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瑶权在努力遏制自己的怒火,她差点就有个冲动要把一切的事情全给说出来,可是现在这个时机,不适合。
她的余光看到了桌面上摆放着的酒,便笑了下,“大人请我来,莫不是要请酒?”
路炎不屑,“是,是想要与你好好说一说,可是不曾想,你竟然承认得如此直接?”
“我承认什么了吗?”
“你……”
她笑着走到那边,随手拿起已经盛好的那杯酒。
“我要不要喝?”
路炎不屑地瞥过头。
但是瑶权只是邪笑,“我喝了,你可就完了,路丞相。”
“你什么意思?”
瑶权冷笑,一口就把那杯酒一饮而尽,她直到喝完为止都是笑着的,可是没过一会,她的腹中开始作痛,甚至,当场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