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站在大厅外,台阶下的龚长青,在听到这些嘲笑声后,低垂着头,一脸的阴沉,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眼神之中全然是杀气翻涌。双手紧紧握拳垂在大腿两侧,全身皆因着强烈的怒气且极度的压抑,从而青筋暴起。而此时站在大厅外,台阶下的龚长青,在听到这些嘲笑声后,低垂着头,一脸的阴沉,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眼神之中全然是杀气翻涌。双手紧紧握拳垂在大腿两侧,全身皆因着强烈的怒气且极度的压抑,脖子上、额头上、乃至是手背上皆是暴起的青筋。
此时正有一行杂役从正厅外的青石小径经过,为首的那人正好瞧见了站在台阶上的龚长青,且隐约听见正厅之中众人的大笑声。
为首那人也是个常年伺候来往官员,惯察言观色之辈,虽只瞧见了龚长青的侧影,却是隐约感受到他身上一股莫名的杀气和隐郁。
此时杂役们也有人瞧见那龚长青,连忙开口道:
“咦,那不是龚主事吗?怎么站在那儿了?”
随着那人的开口言语,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台阶上的龚长青,便也连连准备走上前去,与自己的顶头上司行个礼。却不想绕过一个角度后瞧见了龚长青的正脸,竟是一片狼藉,一股难言的液体糊了一脸,发丝粘腻地粘在下巴面庞处,还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离得远些的时候还好,靠近几步后,竟是闻见一股难以言状的骚臭味。
这群杂役便一时之间尚未反应过来,只呆在原地,当得了杂役的有几个没干过脏活累活?故而在闻见了龚长青身上的尿骚味后,也只是心下稍有些诧异,偷偷抬眼瞧了瞧他的脸色后,复又偷偷往正厅里瞥了一眼,可这三两眼又能窥见些什么?只能按耐住内心的好奇,低下头去不敢言语,生怕这龚主事的怒火殃及他们这些本就身份地位的池鱼。
只不过这群杂役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这般晓得人情世故,懂得见好就收的。便有其中一婆子当场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看向了龚长青,见他一身狼狈后,便笑了笑,松开了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改为捏住鼻子,阴阳怪气地言语道:
“哟,我说先前哪儿来的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骚味,这下靠近龚主事我才算知晓了,原来这股子骚臭便是您身上传来的……”
说到这里,周遭的杂役脸色猛地一变,为首那人更是愕然地望向说话的这个婆子。只不过已然是来不及阻止了。只见那婆子继续叉着腰,话说到一半,似是后知后觉地捂住嘴,瞪大了双眼,一副糟糕的模样惊呼道:
“呀呀呀呀!瞧老婆子我这张贱嘴!!!可不应该这般只见说出来!这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龚主事,您应当不会责怪我们这些糙婆子吧?年纪大了,向来也粗野惯了,无怎伺候过权贵,干的都是下三滥的脏活累活,自然不会说些精细的话,您莫怪罪!”
龚长青一身狼狈地从正厅之中走了出来且连色铁青附带着一身的尿骚味,这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瞧见了,都知晓这龚主事定是在那正厅里头受了辱,才会有现如今这般的情形,自然而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踩着这龚长青的痛处来说话,刻意触他霉头。可偏生这婆子,非但在瞧见后没有半分收敛回避,反而在这众人面前刻意说出些似是而非,特意挑衅的话来。
便原是这婆子前些日子里寻过这龚长青,想着这驿府里也并非常有高官贵客入住,活计实话说来也并不繁重,且因着是朝廷的机构,但凡在此处干活的杂役都不用签奴契,活计算得上清闲,且这每个月的发放的报酬,比之外头也算得是良心了,故而别看这驿府清水衙门般的存在,却也有许多平凡人家挤破脑袋也想进来当差的。这婆子寻了龚长青,便是想与他商量商量,把自己的侄女儿也给塞进这驿府里头来当差,却不曾想这婆子好话说尽,讨好的银两也孝敬了不少,可这龚长青银两照收不误了,事情却从不曾给她个说法,一晃两三个月过去了,侄女儿的差事竟是没有半分声响,这婆子向来尖酸刻薄惯了,见风使舵、死缠烂打的本事在驿府之中那也是传遍了的,可这龚长青又是什么人?向来自诩一身傲骨本领,虽一直潜藏在这小小的驿府当一主事,可因着是那位爷请来安插在此处的眼,虽官位算不上高,可心气却是十足的,婆子给他的银两,他当的,可这婆子求的差事,他却是从不曾上过心的,驿府之中早已安插满了他的人抑或是在此处已干活多年的杂役,都是熟面孔,近日里已然收到那位的传信,关键时期,驿府定然需牢固得如同一铁桶,哪里容得下一个生人进来办差?故而银子他照收了,婆子求的差事,却一直未曾应下,故而便也让这睚眦必较的粗使婆子心里有了不满之气,故而今日撞见这龚长青狼狈不堪的一面,那婆子心里乐开了花,应了她那性子,自然嘴上也不饶人,阴阳怪气地说了方才那番话。
果不其然,这婆子话音落下后,周遭的其他杂役便也脸色大变,有的人连忙上前,拽住了她的袖口,此个当口,欲让她少惹事为好。
却不料这婆子见龚长青只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并不曾因着她的话有半分言语,心下便也嚣张了起来,只得意这龚长青虽说是这个驿府当中说话拿主意的主儿,可若严格论起来,当真是半分官职都没有,说得难听些了,和他们这些粗使的杂役又有哪儿不同?半点官职都没有的东西,还真拿自己当个角儿瞧了?收了她的银子,竟还不替她办事,这天下哪有这白捡的便宜?真是把她当泥巴捏了不成?好家伙,现如今被正厅里的那群京城里来的主儿……听说是什么九王爷的人物,辱了脸面,浇了一身的尿液,便也是他活该,一条哈巴狗而已,便是在她老婆子的面前,只怕这龚长青也是不敢拿她如何的。
老婆子如是想到,便也越发地得意嚣张起来,一把推开那个欲拽走她的那名杂役,大声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