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台之下的博溢珩哪里知道自己这么一下就惹了一桩桃花运来?
晴崖见贺老三已死,连忙吩咐了丫鬟小厮们去把地上的血迹给清理了,好在清阁以往的矛盾冲突流血打架之事不在少数,虽说从未有过出人命,但因着之前也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丫鬟和小厮们虽是惨白着脸,但也并无别的什么大碍,手脚十分利索,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大厅清理得一干二净,就连空气之中那血腥之味都没放过,点起了淡雅的熏香,四处窗户开启,将这血腥之味也尽数散去。
晴崖站在高台之上,大声宣布,今日的竞榜不受任人事的影响,将会继续展开。底下的宾客们一阵欢呼雀跃。
清阁里的宾客经过方才那一档子事后,不见人少,反而人更多了起来。的确也有宾客被今晚的血腥吓得够呛,早早地离开了,但是更多的人,在听说了九王爷和白大人在清阁的消息后,立马从府中赶了过来,有的想一睹当今大靖国风云人物的风采,有的则是想着能攀上个什么关系,结识一下这样的权贵。
于是从外头涌来了不少人,将清阁的大厅都堵得水泄不通。博溢珩等人还是回到了亭阁之中,过不一会儿,铜锣敲响,竞榜再次开始。
因着新来了不少的宾客,为了公平起见,白区和红莲还是再次登台表演,只是这一次的内容,倒是换了一换,红莲一改以往潇洒劲儿,换上了一件水蓝色的珍珠纱绸罗裙,高台之上正好有一琉璃灯盏,光线透过琉璃盏落在红莲身上,亦幻亦仙,美得如同神女下凡,叫人瞧了,竟是挪不开眼。
而向来与她平分秋色,多几番柔美的白区,今日竟是抱恙未能上台。可是眼尖些的人,例如白昀,就能瞧见此时正躲在高台侧面,偷偷探出一个头来,一会儿看看台上跳着罗裙舞的红莲,一会儿再伸着脖子试图看清他们这厢的亭阁里的人。那模样,倒是比先前那副柔美,多了几分灵动和少女该有的调皮。
白昀没能忍住,轻声笑了出来,发出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
博溢珩好奇地回过头来,看着她,因着见到她脸上的笑,心情不免也觉得有几分欢快,便问道:
“你笑什么?”
白昀用下巴指了指躲在高台边上的白区,说道:
“喏,我笑那丫头!”
博溢珩瞧见白昀的笑竟是因着一个女子,顿时心下“喀噔”一下,沉了沉,心情顿时有些不爽地挑眉问道:
“怎么?”
白昀未察觉到博溢珩微妙的情绪变化,只接着说道:
“你瞧见那丫头没?先前明明说身子抱恙,现如今却又躲在那后台偷看。你再看看这台上的红莲,可有觉着什么不同?”
博溢珩不明故里:“有何不同?”
不都一样穿着裙子跳着舞吗?
白昀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一声“呆子”,便解释道:
“分明有很大的不同,你没瞧见那红莲姑娘特意去后头儿换了一条极美得裙子?且卸下了方才那一身锐气,她方才是剑舞,如今却是极为考验身体柔韧和娇媚的罗裙舞。”
博溢珩定睛看过去,发现竟还真是这般。
白昀笑眯眯地说道:“现在,九王爷,你在认真看看,这红莲姑娘一直看着的,是何人?”
博溢珩顺势看过去,却见那红莲目光灼灼所看之人,正是他。四目相对,红莲先是极为胆大地紧盯着博溢珩瞧,可没过几下,就败下阵来,双颊通红,目光盈盈,转向了别处后,可又还是忍不住,回眸来偷偷去瞧博溢珩。
就连一旁站着伺候的晴崖都瞧见了红莲番少女思春的模样,只捂着嘴笑着说道:
“九王爷,这位可是我们这边的红莲姑娘,这丫头啊,虽说是咱们这花榜榜上有名的姑娘,但向来是个难伺候的主儿,脾气心性贼大,这么多的宾客,可却从未有对上眼的……您说今日,却是把向来稀罕从未穿出来露相的珍珠罗裙都给拿了出来,却不知是看上了哪位稀客……”
晴崖的话说的既不露骨直白,但又能让所有人都听懂,亭阁之中在座的众人,听了,都只捂嘴笑了起来,都朝着博溢珩恭喜艳福不浅。尤其是老八,瞧那欣慰的样子,只怕快喜极而泣了,自家爷一来就有花榜上的头牌看上了,这在以往那都是没有过的,看来还是要带自家爷多出来见见姑娘,多见见,才会有希望。
可博溢珩听了晴崖的话,并未见脸上有多高兴。
老八只当看不见,连忙趁热打铁地追问博溢珩道:
“爷,我瞧那红莲姑娘也不错,要不,您就收了她如何?”
其余人听了,也跟着起哄。而那高台因离亭阁并不远,且亭阁内众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所以红莲倒是听得个一清二楚,此时竟是难得地不见反对,反而是满脸红霞,千娇百媚地低下了头,朝着亭阁处行了一礼,随后竟是不动了,那副模样,居然是只等博溢珩点头答应了。
大厅之中一片哗然,紧接着诸多宾客开始沸腾起来,这红莲姑娘和白区可是花榜之上一对绝代双姝,白区娇柔可怜,红莲便潇洒英气,两人之中,红莲便如带刺的玫瑰那般,热烈奔放,却又带着刺儿,人人皆想摘取,可又畏惧那些骇人的倒刺。
可谁能想到,居然有朝一日,能碰见这红莲卸下防备,一心求良人的一幕?
有的宾客不甘心,可碍于那红莲所求之人乃是当今的九王爷,轻易哪敢得罪,便只得随意调笑两句,大声嚷道:
“红莲姑娘!你瞧瞧我呐!我也不比九王爷差不是?”
一旁倚在廊柱上看热闹的刘潇潇听了,只笑呸了一句:
“呸!你们这些个不要脸的!也不撒泡尿瞧瞧自个儿的模样,哪儿来的脸面说自己不比九王爷差?依我说,那简直半分可比性都没得!赶紧哪来的回哪儿歇着去!”
众人乃清阁的常客了,知晓刘潇潇的性格向来如此火爆直白,朝着她也调笑了几句,呵呵笑了几声后,直把目光转向了那亭阁与高台之间。
这九王爷还没给红莲姑娘一个回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