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莫说是灵桁首富了,要我说,即便是这整个江南一带,也鲜少有甚么世家能在财力上比得过贾家。”
此时另一男子也走上前来,似是与说话的那男子相识,连忙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即附和他方才那番话:
“贾员外之势,莫说是江南,即便是整个大靖,那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否则六王爷又怎会为了拉拢贾家,将灵桁花街的生意都交由贾家打理呢?”
“袁兄说得正是!”
说罢,这两人齐齐朝老八和小十拱了拱手,相互攀谈着走远了。
老鸨也不去招呼别的客人了,今晚打定了主意,就跟在老八和小十身边,将这两位爷伺候好了,只怕今晚她能捞不少的好处。
更何况老鸨混迹风月场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偏偏看人那是一看一个准,她断定八爷和小十爷身后跟着的那两个所谓“奴仆”,必然是身份背景都比面前这两位高出一等的大人物。否则哪有奴才在主子身后下马车的?更莫要说这四人自下马后一路走到此处,虽不甚明显,但是老八和小十对着身后的这两人有着恭敬之意,明明可以吩咐那两个奴仆去做的事,这两位爷都自己动手做了,要么便是吩咐她这个老鸨去做,是以才有了老鸨现在的猜测。
既然是比八爷和十爷都要尊贵的客人,那么跟在他们身边,不愁今晚捞不着银子!
想罢,老鸨脸上的笑意又殷勤了些,热络地与老八和小十介绍这座别院的详情,那厢是什么景致,这厢又是哪位园林大师的手笔等等。而说话的声音不大亦不小,正好也够身后的白昀和博溢珩听见。
渐渐的,聚集在前院这片草坪上的人越来越多,一眼看过去,粗略地数数,大致上有八十余人。
老八不由得说道:“这么多人?”
老鸨用手帕掩嘴一笑:“八爷,这算什么多人呐?往日大雪不封山,花街可是客似云来,不少外地的大人都悄悄来此耍乐呢!今日来此的人不及以往的五分之一!”
小十负手在身后,惊叹道:“竟是不及五分之一?此处有甚独特之处,竟能吸引这般多人来?”
只是此时的老鸨仍不肯透漏半分,只卖着关子地说道:
“小十爷莫急,待会儿您就知道了!保证不会让您几位失望便是。”
说罢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扫了眼站在老八和小十身后的博溢珩和白昀,似是话里有话。
老八和小十听罢,相互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只在草坪的四周寻到了一片由怪石磨造而成的石桌石椅,坐下静候开场。
过不一会儿,一声铜锣惊响,原本一片喧闹的草坪顿时安静下来,四散在草坪四周的人,皆慢慢地动身,自觉地聚集到草坪的中央处。
老鸨以手势示意,让老八和小十也跟着一起走到了草坪的正中去。
人是越聚越多,白昀和博溢珩竟也在人群之中瞧见了穿得和以往一般张扬的林枕霄。
博溢珩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之中充斥了隐隐的怒气,此番老八和小十的行动,是被他下了死命令,决不许对第二个人提起,白昀那日在庭院之外偷听到,是意外。但没想到除此之外,林枕霄也偷偷摸摸地打听到了,并且通过自己的手段,弄到了翠竹轩的邀请。
白昀在瞧见林枕霄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是眉开眼笑地朝他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是一片欢欣。有这位小爵爷在,怕是今日连同以往为了查案花出去的银两,都能在小爵爷身上捞回来了。这般想罢,更是欢欣雀跃地朝林枕霄咧开嘴,露出了个笑容。
林枕霄瞧见这抹笑,先是下意识地觉着背后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内心一种难以言明的欢欣很快地盖过了这抹不祥的预感,也傻乎乎地咧开了嘴,露出个自认为十分潇洒迷人的笑意,朝白昀点了点头。
博溢珩将这两人的眼神来往,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是怒得不行,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的视线之间。
视线之中乍一下地出现那么高大的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把林枕霄给吓了一跳,认出来正是乔装打扮过一番的博溢珩后,林枕霄立马皱起了眉头,鼻孔里哼了一声地转过头去,不屑去看博溢珩。
铜锣响声过后,众人齐聚到草坪中间,老八和小十也在老鸨的带领下,找了一个相对视野较好的位置。
过没多久,便见一年轻男子在几个奴仆的簇拥之下,一身光鲜亮丽地走到了众人面前。
还未等老八和小十有所反应,便见人群之中已有数人知晓此年轻男子的身份,连忙迎了上去,说着些阿谀奉承的话。
那名男子笑得和煦地一一应和下,点着头朝着众人揖手道谢,十分谦和地说道:
“好说好说!承蒙各位贵客的关照!”
围在他身侧的几人连忙笑着起哄道:
“既然如此,贾员外待会儿可要给咱们安排多几个出色的猎物才行呐!”
就在此时,一个语调略带嘲讽挑衅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了起来:
“就是就是!贾员外,不是我说,上次来您这翠竹轩,玩得可不尽兴呐!亏我还与我那些兄弟们夸下海口道你此处地方如何妙哉,那几个猎物,病恹恹的,跑都没力气跑,我和几个弟兄连汗都未曾出,就将猎物一一宰杀光了!弄得我那些弟兄们都笑我夸大其词,令我丢了份子!我这回又把我那些弟兄们带来了,您可别再让我这些弟兄们失望了啊!否则可莫怪我不客气,出去坏了您翠竹轩的名声!”
话音落下,又有几人起哄应和。
被围在人群中心的那名年轻男子听了这话,一道寒光从眼中一闪而过,但脸上却不见任何怒意,只寻到了站在人群之中说话的那人,朝那人走了过去,作了一揖,十分圆滑地赔礼道:
“让客人尽兴而归便是我翠竹轩应尽之责,先前败了这几位兄台的兴致,是贾某的不是!在这给诸位赔不是了!”
怎奈那男子不吃这套,只冷冷地笑望着在自己面前作揖的贾员外,默不作声。倒是他身旁与他一起来的男子开口说道:
“莫说这些虚的!赔礼道歉谁不会啊!来这儿的诸位都知道,此处的玩项耗费的银子可不是一般花楼里几个姑娘的赏钱能相比的!若说睡那些个所谓的花楼头牌要日掷千金,那这边便是其十倍二十倍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