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狙’,便是以人为猎物,皇室贵族先是将这些充当猎物的奴隶以铁笼装运至围猎场中,待场中判者一声令下后,将铁笼打开,驱逐奴隶奔跑入山林之中。待奴隶们跑远了,判者再二次令下,参与狩猎的皇家贵族纷纷疾驰而出。‘人狙’的前期还是以狩猎奴隶为乐,发展到后来,更是 越发不可收拾,逐渐演变成以各式各样的法子虐杀奴隶为乐,杀得奴隶最多,便是获胜者。”
‘人狙’这般的活动,在当时被董邱国明令规定过的,只能由皇室贵族参与,其余身份等级的百姓,没有这样的资格,更没有那般的财力购买如此之多的奴隶以供杀戮。
奇志记载,此项活动发迹于九十六年前,在皇室贵族之中传开之后的第三十八个年头里,达到了鼎盛时期。一夜之间被虐杀在围猎场中的奴隶多达上千,加之因着死的是奴隶,奴隶的性命莫说是在当时,便是如今,都算不上人命,说得难听些,一个奴隶的性命,不过是明码标价的物品,有的瘦骨嶙峋,便连健康的畜生都比不上,是以那段时间,围猎场中是尸殍遍野,其数量之大,不亚于一个刚结束一场战役的战场。
可即便是这样,围猎场上依旧每日都上演着无数奴隶被虐杀致死的场面,皇族贵子们满脸狞笑狰狞地模样,手里执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在昨日死去的奴隶的尸体上,将今日的奴隶狠狠地虐杀致死。
渐渐的,围猎场除却一片荒林,剩下的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尸山尸海,以及随着天气变暖逐渐腐化的尸体散发出来的滔天恶臭。
但是围猎场里头的尸体毕竟是奴隶们的尸体,无人会去在意奴隶是否死后曝尸荒野,此处由围猎场变成尸山,皇族贵子们大不了再换一个场地继续他们的游戏。
随着这样的游戏越发的流行,在百姓之间逐渐升起民愤,奴隶也是人,也有许多平民百姓因为马匪、天灾、贫穷、奸人所害,迫不得已地从普通平头百姓,被迫卖身为奴。
所谓奴隶,虽然没有自尊可言,但至少能吃一口饭,能填饱肚子,能苟且地活着。但是倘若连这条后路都被那些往日里已然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断去了,做人还有什么盼头?
加之五十多年前的董邱国已如大厦将倾,常年的天灾,民不聊生,皇室贵族多败子,挥金如土,皇宫之中吃穿用度极尽奢侈,国库入不敷出,官员们空有一番抱负,奈何被皇族压得无处作为。无论百姓还是官员,早就对董邱国的皇族们颇有微词,近几年的大规模屠杀奴隶,更是触犯了民意。
有官员斗胆相劝,却被皇族无视,甚至将这类官员贬庶流放。董邱国皇室的态度,瞬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最为贫苦的农民开始,国内四处如星星之火,由平日里最为卑微贫困的农户们发起了pan 乱,而农户又联合了往日里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的商户,商户联合其他群体,星星之火终是成了燎原之势,董邱国的军队平日里养尊处优,遇到绝望到奋不顾身的反pan军,几乎是瞬间就败落了。
董邱国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推翻,被几方势力割据成三个小国,各自为政,董邱国皇室不复存在。
故,“人狙”亦被称为亡国之由,成了周边各国的禁忌,更何况这般大规模地屠杀人命,实属人神共愤之举,当朝者皆忌讳神佛,自然不敢造如此大的杀孽,惹亡国之灾。是以“人狙”自董邱国灭国后,再也不被各国提起,列为禁止。
只是林枕霄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大靖国内,竟有人敢如此大胆,在这里行这种亡国之举。
还未等白昀等人有所反应,那厢铁笼已然被一旁的下人们猛地打开了。穿着光鲜亮丽的主事人一声令下,铁笼之中的奴隶们尖叫着冲了出来,朝着竹林的深处狂奔而去。
众位宾客瞧见这些奴隶们的窘态,笑得乐不可支,盯着那些连滚带爬忙着逃命的奴隶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观察打量,瞄准锁定好目标,只等待会儿主事人再次一声令下,他们好将看中的奴隶一举拿下,慢慢将其折磨致死。
奴隶们尖叫着互相搀扶逃跑,有的狠心些的,直接将体弱的奴隶们扳倒在地,再恶狠狠地补上几脚,直对着他们的虚弱处狠踹过去,你一脚我一脚,见那奴隶不再起身后,相互对视一眼,连忙又朝前奔去,只希望这倒下的奴隶能替自己拖延些个时间,好让他们能逃离此人间地狱。有一些胆子小些的奴隶一边逃跑着一边哭泣,此间寒冬腊月,天上还隐约飘着冬雪,这些奴隶们身上的衣物几乎难以蔽体,身上因为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沾着一身的骚臭,而此时的他们的胯间,也因为极度的畏惧,渗出些许黄色的液体。
此时的他们已然跑得挺远了,主事人见此,朝等待已久,情绪已然十分高涨兴奋的众人又说了几句鼓舞促使人兴奋的话,随后,“咚——”的一声铜锣敲响,连跑远的奴隶们都听见了。
只见他们在听见这声铜锣后,身子猛地一僵,随即撒开了腿,几近是不要命地往前冲。
铜锣敲打完毕后,众人上马,各类声音纷涌而至,兴奋的叫骂声,驾马的吆喝声,滔滔不绝地说着待会儿要如何虐杀奴隶的讨论声。
白昀就这样呆站在原地,望着拼命向前奔跑只求一线生机的数百名奴隶们,和叫嚣着满脸兴奋地在后头追赶的众多身份高贵而神秘却又和这些奴隶同为人类的宾客,简直是不敢相信,人心竟也能穷凶极恶至如此。
而眼前这数百人,仅凭白昀之力,无法救,救不了。
当一个宾客在靠近一个被踹倒在地上稍微虚弱的奴隶身前时,只见他却是眼也不眨,驱逐着身下的骏马上前,高高扬起了前蹄,马蹄重重地踏在了那几乎是皮包骨的奴隶胸腔之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骏马的一对前蹄几乎是在接触到那奴隶胸腔的瞬间,便塌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