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翠竹轩这厢——
按照黄大人的吩咐,已然从城郊另一厢调集了一只上百人的军队赶往支援。
上百人的队伍不多亦不少,策马而行时惊醒了不少住在这儿附近的村民百姓。
灵桁城多年不曾有这般大规模的军队调集了,百姓们纷纷从自家屋子里探出头来,好奇这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儿。瞧着这军队行进的方向竟是城郊贾家那处别院,更是起了一探究竟之心。
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食不饱腹之中的百姓已然习惯了仰视如同贾家这般的存在,表面上是奴性巴结,但大多数骨子里仍旧是对这些贵族富贵人家的仇视与妒忌,数百年来一向如此。
于是在瞧见出事的竟是贾家的翠竹轩,原本还想回屋里睡个回笼觉的百姓们纷纷精神抖擞起来,披上了外套,胡乱踩上鞋子便匆匆地跟在了军队的后头,赶往翠竹轩。
于是便有了大部队赶到翠竹轩时,队伍后头跟着数十上百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村民。
黄慕德有意将此事通过百姓之口传出去,便有不多加阻止。
站在翠竹轩门口的贾家下人们想要出去驱逐,但被一些兵卒呵斥了几声后,便不敢再动手。
而此时的翠竹轩内,那片竹林之中,因着先前已有一些兵卒在场,已然将那些有明显被翻动过痕迹的土地,挖了一遍。这些个大土坑挖得已有一尺半深,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贾凯瞧见此幕,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冷笑一声道:
“黄大人,如何?现下可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吧?”
随即变脸厉色道:“黄大人,我贾某人,哪怕是靠着捐官得来的官职,那是容得你轻易侮辱去了的!今日 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顾同僚一场的情分,亦不顾全我贾家的脸面,公然地带兵闯入我贾家别院,大肆搜查此处,甚至还派了兵卒去将我贾家的府邸严守!现下我贾家的脸面被你们抹了,园子你们也查了,可是查出蛛丝马迹来?”
“黄大人既然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便信口开河地侮辱我贾凯在此行亡国之举!那便是诬告!此事,我贾家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相信,六王爷定也会给我贾家讨回一个公道,还我清白!”
黄慕德被贾凯这倒打一耙气得脸色极为难看,指着贾凯的手都微微发抖地厉声喝道:
“清白?你说‘还你清白’?‘还你公道’?”
说罢,稍稍侧身,露出了在他身后那竹林之中赫然堆积成小山包似的奴隶尸体,大声喝道:
“你与我说要讨个清白,讨个公道!那这么多条人命呢?!他们的公道和清白,谁人能给?”
怎料贾凯面对这堆积成山的尸堆,竟是面不改色地扯道:“黄大人可休要信口开河,这些死去的,可都实打实的乃我贾家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奴隶。”
“自古以来,奴隶不都是贵人们财富身份的象征?就好比家畜牲口,无人道些的主子想杀就杀,爱打就打,即便是当今圣上,又如何能插手?再者说了,我贾某人可不是暴nue无礼之辈,这些个奴隶之所以身死,那可都是有缘由的。”
贾凯说完,稍稍瞥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管家。管家会意,立马上前一步,朝黄慕德拱手行了一礼后,缓缓道来:
“启禀黄大人,前些日子我家主子斥金将这些奴隶买了来,他们竟是不知好歹,胆大包天,妄图弑主逃脱!黄大人,您试想想,自古以来,做主子的如何能容得下手中牵着的狗反口咬伤自己?不护主的狗,还如何有存在的意义?”
“所以黄大人,您现在瞧见的,都是咱们清理门户的结果,都是这些个狗奴才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黄慕德听罢,竟是一时语塞,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最后望向那贾凯咬着牙冷笑一声地说道:“贾公子府里养的奴才倒是长了好一副伶牙俐齿!”
贾凯听罢,便知这番说辞,即便是黄慕德都奈他不何,更是有恃无恐,终于有了闲心,将目光移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昀、博溢珩等人,眼中瞬间迸发出如同毒蛇般冷幽狠戾的光。
随即望向黄慕德对他说道:
“黄大人,虽说您是知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靠着银两疏通关系买来的一个员外,你我身份悬殊,但好歹我也是一个籍上有名的小小官员,您这般擅闯我的别院,且擅自调动军队,滥用职权地将我贾府家眷统统扣押,这些我都可以暂且不计。只是现下,在我这翠竹轩之中,却是恰好有一桩命案,待您解决!”
说完贾凯便朝黄慕德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身后。
黄慕德转过身去,便瞧见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白昀和博溢珩等人,而在他们的面前却是躺着一具尸体,背后正中一箭,身下一滩鲜红,人却是早已没了气息,正是死去已久的何坤不错。
黄慕德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望向白昀和博溢珩两位,满眼的疑问:您这二位不是进来查案来了吗?怎么又惹出一条人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