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只余下望着博溢珩呆若木鸡的贾凯。
“你是西北战王?”
博溢珩淡然地点了点头:“嗯。”
“你不是寒酸王爷?”
博溢珩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随后对贾凯说道:
“但如果你想,我可以假装是。”
贾凯:“……”
众人:“……”
老八小十热泪盈眶,一脸欣慰:我们家的爷现在是越发的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了,你瞅瞅,面对敌人都如春风细雨般温柔甜美。
白昀望着呆若木鸡的贾凯,朝身旁的士卒们下令吩咐道:
“灵桁贾家借花楼生意为掩,私下大兴亡国之举,视圣上于无物,视法令如摆设,贾家嫡子贾凯更是视人命如草芥,如今在贾家别院挖出上千具尸首,由我和九王爷、小爵爷一同见证,证据确凿,无从抵赖,现下即可将贾氏全族缉拿,不可延误!”
这下士兵们都无需经过博溢珩的应允,齐声应道:“诺!”
除了个九王爷,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个小爵爷,贾凯彻底地懵了,乍一下反差太大,愣愣地望着白昀。
林枕霄知道白昀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他囊括进去,自然是想把他整个家族也拖进这件事中,好让这整个事件背后的操盘手六王爷会因着他们多方势力的掺和,有所忌惮。林枕霄从头到尾不曾发言,就是不想搅和进这些是非斗争之中,没想到这白昀是个鸡贼的角儿,好家伙一句话的功夫,轻而易举地把他整个家族拉下了水。
果不其然,只见贾凯抬起头来恶狠狠地望着他,狞笑道:“我说怪不得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林家的小爵爷!林家不是向来中立,从不参与任何势力派别斗争吗?怎么今日竟是主动表态,要与九王爷一同阵营了吗?”
林枕霄无奈地叹了口气,朝贾凯说道:“我若说我只是单纯想进来凑个热闹,玩一玩的,你信不信?”
贾凯冷笑一声:“小爵爷还是莫要开玩笑了!”
林枕霄状似十分难过地叹了口气:“不信那就算了吧。虽说我林家是万分不愿掺和你们这些派系斗争,但不愿不代表畏惧。林家能在大靖国风雨百年内屹立不倒,到我这一辈了,焉能惧怕你们这些宵小?惹上便惹上了吧……就当我时运不济?不过瞅瞅你们这造的孽……啧啧啧,我就当是替天行道,收了你们这些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吧!”
而此时,士卒们已然纷纷抄起家伙将整个贾家别院包围了起来,无论是丫鬟家丁,还是主事老鸨,一个都不放过,全都押解跪在地上,等候白昀博溢珩等人的发落。
灵桁城中,最中心地带门面端庄显赫的贾府之中,李培铭接到从翠竹轩传来的消息,押送贾家上下六十九口人,缓缓向灵桁城北的大牢走去。
从城中去城北,要经过好几条居民街道和闹市区,虽说是半夜里,但经过先前的几番大动静,已然惊醒了不少户人家出来看热闹,加上翠竹轩先前挖掘土坑,耗费了不少时间,此时已近破晓,天边发着微光,不少做早市的百姓已然带上赚钱的行头,上大街准备开市了。
于是此时的街道上聚集了不少的人,瞧见从贾府中涌出一大批的兵卒将领,押送着贾家族人往城北方向走去。
往常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贾家族人们,此时衣衫不整,模样狼狈,身上套着枷锁或是铁链,被身后的兵卒推攘喝骂、赶着往前走。
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们平日里没少受贾家族人盘削,此时见贾家竟落到这般田地,顿时欢天喜地,有的欢呼着跑回家中把还在熟睡的家人拉了出来,一同围观这副解气的画面。
渐渐的,街道两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百姓。李培铭是灵桁本地出声的寒门子弟,自然知道这灵桁出了名的贾家向来是如何鱼肉百姓的,今日能有这个机会,莫说是旁人百姓,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格外解气,觉着这种事便应当普天同庆,连忙吩咐了身后的士卒们放慢脚步,最好半个时辰走十步的效率,慢慢散着步回城北大牢。
士卒们当然乐意,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灵桁人士,贾家是什么人,他们在清楚不过,此时贾家落难,他们那是盼了多久才盼来的?有的士卒甚至朝围观在一旁的打更夫借来了手里的铜锣,一路敲打吆喝着,引来越来越多的百姓围观。
后续赶来的百姓一大早被铜锣声吵醒,自然没有好气,乍一看见这被押出来游街的居然是贾家人,顿时瞪大了双眼,先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随后高兴得一拍大腿,跑去不远的菜市摊贩那儿挑挑选选,买来一箩筐放置很久的臭鸡蛋,朝贾家人一个一个地砸了过去。
“该!”
“活该!”
“不得好死!”
“早就应该落得这个下场了!”
有了第一个开头,便有无数的百姓想起这一茬儿,回自己家中把臭鸡蛋烂菜叶端来,全都奉献给了贾家。
向来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贾老爷如何受得了这种气?他相信即便是出了什么事,凭借他们贾家和六王爷的关系,也一定能妥善处理好,皆是他们一家安然无恙地从牢笼里出来,依旧是灵桁城中至高无上的贾家族人!现在这些底层的贱民竟然敢这般对他,简直是放肆,顿时朝那些个百姓怒喝道:
“你们这些贱民,竟敢对我如此放肆!日后我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只是话还没等他说完,便听见“啪——”的一声,一个臭鸡蛋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到他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