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死,老八小十以及严杓自然不再阻拦狄洁莉娜的两个随从。
扎吉看了一眼自动让开的严杓,连忙冲上前去,将狄洁莉娜扶了起来,摸了摸脉搏,确认了她的死亡,随即抬起头来看向白昀:
“敢问公子姓名?”
白昀正色答道:“目瑰荠林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枕霄即是本人。”
一旁的正主林枕霄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猝不及防地听到自己的姓名被白昀报了上去。
林枕霄:“?????”
严杓:“??????”
扎吉听罢平静地点了点头后,拱手朝白昀抱拳,颇有礼节:
“公子为人坦荡,愿意自报家门姓氏,扎吉十分敬佩!只是公子取了我家小主的性命,那便是与我们的家族结下仇怨,此事难以善了,有朝一日我们定会登门拜访,以便了结此事,还望公子做好准备!”
白昀大手一挥:“好说!”
一旁的林枕霄无言,好说你妹,你他妈当然是好说啊!!!那又不是你的家!!那是老子的家族!!你个狗贼!!!
林枕霄想冲上去揪住白昀的衣领,给她这王八犊子几个大嘴巴子,但是抬腿动了动,发现自己的双腿如生根在了地上般,那是一动不动。全身僵硬,仿佛发麻一般刺痒难忍,林枕霄心想大事不妙,连忙想要喊严杓帮忙,又发现自己不但动不了,连嗓子都无法发声,转动眼球去找严杓求救,却见对方站在他的不远处同样眼珠子不断地转着。
林枕霄懵了懵,正奇怪这白昀是什么时候对他俩下的手?突然觉着自己的衣袍被人拽了拽,眼珠子往下瞄,瞧见肖潇小团子正拽着他的衣角,对他笑得天真无邪。当然了,这般人畜无害的笑容在林枕霄看来,简直犹如恶魔,因为此时的肖潇,正在他的膝盖上,扎着根不显眼的银针。
林枕霄瞪大了双眼,这是他行走江湖这么些年,第一次被人这般坑了。
于是林枕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扎吉和他的同伴,寻来一张棉被将狄洁莉娜的尸身包裹好,颇有礼节地朝白昀拱手告辞,便转身出了客栈。
离开客栈有一段距离后,两人皆是面色沉重,同伴看了看扎吉肩膀上扛着的狄洁莉娜的尸身,语气愤懑地开口说道:
“现在小主死了,该如何是好?方才你便不应拦着我,让我上去将那白衣小子大卸八块,领着他的尸体回去向大小姐请罪!”
怎料扎吉冷声打断他道:“我先不说就凭我们二人之力,根本打不过那白衣小子!你没看见她身后的那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子吗?”
“那男子又如何?”
“我突然想起,先前大小姐曾提过,早些年断了老爷一只臂膀的那位,也是个戴着半张铁面具的年轻男子。”
“那又如何?天下之大,戴面具的怪人多了去了,更何况断了老爷臂膀那人,他现在不应该还在边疆吗?怎会出现在中原?”
扎吉摇了摇头:“有些事很难说……我听闻前些日子,大靖皇帝把他召回京了。”
“那他此时也应当在回京的路上,抑或是已然在皇宫之中领赏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哎,你也别再琢磨这些无用的了,现在你瞧瞧,小主,明明跟我们出门的时候还是活生生的,如今这副模样回去,怎么能跟大小姐交代?”
相比自己的同伴,扎吉性子沉稳,只见他沉声说道:
“小主子性格骄躁,凭借家世,向来目中无人,骄横惯了,如若先前在西亥,凭借咱们家族之势,大多数人敢怒不敢言,如今她随大小姐来了大靖国办事,按照她的性子在此如此招摇,迟早要出事的……”
扎吉说到这里,心中突然闪现一个可怕的想法,如若真的照他这般说来,连他都能想到小主子这般的性格在大靖国迟早会出事,那么凭借大小姐的智谋,又如何不知晓?可即便是这样,大小姐还任由小主子从西亥追随而来,那么其中的纵容是出于对自己妹妹的溺爱,还是早已暗藏了杀心……
扎吉想到如此,内心涌起一阵阵后怕。但他没对同伴透漏半个字,只说:“先赶紧回去吧,此事由大小姐定夺。”
同伴听过后,没有异议,两人背着狄洁莉娜的尸体,加快了步伐。
话说那两人离开后,剩下客栈一片狼藉。老八和小十在门口目送了那两人离开后,转过身来回到了大厅内,朝肖潇点了点头。
肖潇见状,才缓缓将插在林枕霄和严杓膝盖上的银针给拔了。
银针一拔,林枕霄和严杓感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重新开始流动了起来,身上的麻刺感也渐渐消失。只是两人都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率先朝白昀发难。
林枕霄在身体恢复自由的瞬间,就阴沉着脸,直勾勾地盯着白昀。而白昀神情自若地朝着肖潇招手,自动地忽视了刚被她利用过如今脸色十分难看的林枕霄。
肖潇迈开两只小短腿,哼哧哼哧地朝白昀跑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跑到白昀身边,扑到她腿上,抱住其中一只大腿,抬起头去看她,并朝白昀甜甜地喊道:
“师兄!”
白昀轻轻搂了搂扑过来的小团子,一身的冰冷之气终于缓和了些。
以往的肖潇可是鲜少做这种动作,他连感情的外露都少,整天端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蛋,明明粉嘟嘟可爱得要死,却又硬是要装得跟个小老头儿般严肃老成。今日难得地卖萌装可爱是因为他知道,那异族女子今日伤了他,当真是触到了自家师姐的底线。
白昀虽然向来腹黑、做事不靠谱,瞧着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懒散,漫不经心的模样,但骨子里随了师父,向来极为护短,更何况肖潇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弟,平日里虽然不说,但是肖潇是她不能触碰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