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弑亲惨案
墨渠2019-08-29 10:382,195

  周志连忙去盛了碗满是肉的汤面出来,把碗放到离那女童几尺远的地方,朝她说道:

  “女娃子,你过来吃点吧。热乎着呢,不用你给银两,你出来吃吧。咱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可即使周志这么说,那女娃还是不肯放下戒心,谨慎地盯着眼前的周志和不远处站着观望的白昀等人。

  过了一会儿后,实在是挨不住那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的诱惑,那女童还是一点一点地从墙垛处走了出来,蹲在地上,端起那晚汤面,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下众人终于能看清楚这小女娃的模样了,她身形饥瘦,先前众人也瞧了个大概了。只是现在小女娃整个人暴露在月光下,加上有店门口悬挂的两盏灯笼火光的照射,大伙这才看清楚,这天下了半天的雪,此时夜里最是寒凉,寻常成年男子都要穿几件衣物用以驱寒保暖,这小姑娘只一件单衣,且衣服似是被人撕扯过,许多地方衣不蔽体。一双小脚裸 露 在外,没有布袜,没有鞋子,冻得双脚皮肤皆是皲裂,有些地方甚至冻裂开来,流出来的鲜血冷凝后又因为走动摩擦再次裂开,反复撕扯,伤口处让人不忍直视。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冻得乌紫,此时终于因为吃了点热食,恢复了些人气。头发乱糟糟的,结成了一大块,散发着阵阵恶臭,眼眶也因为长期的饥瘦和漂泊不定,深陷下去,令她的那双大眼更为凸出,捧着汤碗的那双手上更是各种伤口,有被砸伤的,有被割伤的,有淤伤也有冻伤。

  一个年纪小小的孩子,究竟是遭遇了些什么,才成了如今与谨慎胆小的野狗无异的模样?

  周志自己也有女儿,瞧见这小丫头这副模样,自然不忍心,回头看了眼躲在妈妈怀里的小珊,再回头看了眼捧着大碗,只顾埋头苦吃的小女娃。试探性地问那女娃道:

  “哎!娃娃,你叫什么?”

  那女娃只顾着吃,不理会他。周志又不死心地再问了一次,都得不到回应。借着小珊牵着自己的妈妈也走到周志的身边,站在阿爸身边,小珊也学着爹爹的模样,朝那女娃问了一遍,依旧得不到回应。三人轮流着,试了好几次,就在他们都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回应:

  “我叫……我叫沐秋。”

  周志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再接再厉地问道:“那你家大人呢?”

  那个叫沐秋的小女孩听了这话,眼神匆匆闪过一丝悲伤,随即放下手里的碗,小声地开口说道:

  “我家在一处山脚下……家门前种了一棵梧桐,每年秋天都会掉下来很多小果……每年都这样……可是有一年……那棵梧桐树,不长叶子也不掉果子了……阿爹用斧头。。把树砍了,沐秋喜欢那棵树,哭着不让阿爹砍……阿爹非要砍。阿弟也来拦着,一边哭一边喊,不让阿爹砍。。”

  “可是阿爹偏要砍,阿弟不让,阿爹的斧头就砍向了阿弟……好多的血……我看着阿弟的头像蹴鞠一般(古时候的一种用草藤编织的球,玩法类似现在的足球),咕噜咕噜地滚到我的脚边……”

  那一天,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被鲜血侵染的地狱,弟弟的头颅仍旧保持着被砍下来那屋外这般大的动静,都没能让阿娘起身出来。沐秋只愣愣地,蹲下身子,去把弟弟的头颅抱了起来,小跑地走到弟弟的身子旁,再蹲下来,想帮他把头颅给放回原位,可是无论她怎么做,怎么弄,那头颅就是拼不回去,她急得一边咬着牙啜泣,一边继续用力把头颅给塞进那血肉参差不齐的脖颈处。阿爹就站在一旁,拎着斧子,冷冷地看着她蹲在地上做无用功。

  沐秋怪弟弟也不知道提醒她一下,这断了的头颅要如何装回原位,但是又心疼弟弟,她知道流血很疼,几年前她在田里耍的时候就被树根绊倒过,一膝盖都是血,可疼可疼了。如今弟弟流了这一地的血,大概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所以沐秋一边气弟弟不说话,又心疼弟弟流了这么多的血,只一边用着稚嫩的语气哄道:

  “阿弟不疼啊。。阿弟不疼。。阿姊给你装上,装上就能止血了,止了血就不疼了啊,不疼了……”

  可是血越流越多,沾在她身上,满身满手都是。因为有了血液,小小的沐秋抓不住弟弟的头颅,头颅在她的手里不停地打滑,摔了出去,又被她捡回来……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

  终于,沐秋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望着渐渐没了温度的弟弟的身体,痴痴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阿爹,愣愣地问道:

  “爹爹,阿弟是不是死了?”一刻的哭泣和懵懂,紧紧地靠在她的脚边,瞪大着眼无助地看着她。

  她的阿娘依旧躺在屋里的床上,没有动静。她已经这样不吃不喝,不说不笑,只瞪大着眼睛躺在床上好几天了。

  只见自己的阿爹站在原地,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和早已凉透的最是疼爱的小儿子,半晌后癫狂地笑了笑:

  “何止是你阿弟?你阿娘也死了……哈哈哈哈。。连你阿娘也死了……”

  随即,沐秋看着自己向来刚毅的阿爹撒开了手里握着颓然地蹲在地上,脑袋埋在手臂里,双肩抖动着嚎啕大哭。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这般模样,怔愣地站在原地,望着痛哭的阿爹。

  “什么叫阿娘也死了?阿娘不只是睡着了吗?睡在床榻上,睡着了啊。怎么就,怎么就死了呢?”

  沐秋还小,虽然懵懂地知道什么是死亡,但并不清楚死亡的真正概念是什么。死亡是那个人永远地离开了,不再会和你说话,不再会笑吟吟地望着你,不再会疼爱地抱着你,哄你睡觉了。她只以为,死亡就像是睡觉。自己的阿娘和弟弟,都只是长久地睡过去了。可能一个春天过去了,他们就会再次醒来,笑着和她嬉笑玩闹,一边温柔地呵斥着她,一边给她洗干净脏乎乎的小手,端上做好的热菜。

  “但是阿爹说不是。阿爹说,死了就是死了,永远都不会在醒来,永远不再会和我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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