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西一听,先是面上一愣,反应过来后,随即大笑道:
“哈哈哈哈!姚禾!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原来先前的谄媚都是装予我看的,今日ni看我被和尚伤了,便以为我活不了了,这下才露出你的真面目来?”
“好!好啊!好在你这蛇蝎面孔露得尚算早!”
姚禾却是打断了孑西的话,开始倒数起来:
“十。”
孑西脸上露出鄙夷而又嘲讽的神情来:
“我的身子我焉能不知?那该死的秃驴只不过是用匕首轻轻划了老子的脖子罢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能把我怎么着?不过这血流得多了些罢了……”
说到这里,孑西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鲜血,这才发现,自己喉间流出的鲜血竟是一刻都不曾停过,现如今这话的功夫,那鲜血已然顺着自己的手指缝隙,流了一身一地。
“八。”
“怎么会这样???……”
“七。”
“不可能!不过一道小口子罢了!根本不伤及我的喉咙命门,怎么会???怎么会……”
“六。”
姚禾望着孑西的脸从方才的得意嘲讽变成现如今的惊慌失措,嘴角边渐渐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来。
“五。”
直到此时,孑西才反应过来,是姚禾做了手脚,连忙抬起头来,满目皆是惊愕恐慌。手脚已然渐感冰凉,鲜血快速地在他的体内流失,可无论他如何死死地扼住自己喉间的那道伤口,可鲜血还是透过手指的缝隙,不断地涌出来。
“是你!是你动了手脚!”
“四。”
“你究竟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可是下了毒?你害我?你竟敢害我?!你现如今交出解药来!我尚能赐你个全尸!快!快把解药给我!”
“三。”
孑西只觉自己眼前一片发黑,脑袋一晕,双腿一软,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上。
“你……姚禾。。你竟敢……你怎。。怎敢……我可是……可是孑氏之人……你……怎么敢……就不怕他们知道后……将你千刀万剐……?”
“二。”
姚禾没有回答孑西的问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他,孑西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姚禾眼中的快虐便越发地疯狂。
“一。”
终于,躺在地上的孑西没了任何动静,眼中的不甘也渐渐散去,变得无力。捂在喉咙间的手此时也落在了身旁,而那喉咙间的伤口,仍在涌着鲜血,只是那量倒没了先前那般多。再流了几息后,便也慢慢止住了。
孑西的身子在地上微微抽搐了两下后,终于是彻底地咽气了。
这时姚禾才缓缓地动身,先是把因着混乱被扔到一旁的匕首捡了起来,随即淡定自如地走到了孑西的尸身面前,缓缓蹲下,将那匕首轻轻地朝着死不瞑目瞪大着双眼的孑西面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说道:
“我先前便听闻孑氏一族有一见血封喉的毒药远近闻名,也不知是真是假,今日行动前,便想着拿这毒药试上一试。却不曾想,当真这般威力无穷,也不负你们孑氏一族的威名。”
说罢看向孑西,一副颇为可惜的样子摇了摇头:
“只可惜,为了试这毒药,竟是把孑大人的命给赔了进去。当真是可惜……可惜了。。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雨夜之中,竟是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在雨帘之中渐渐显出一道黑影出来,正是去而复返的黑衣蒙面人的首领。
那人见了躺在佛堂门槛处没了任何声息瞪大着双眼死去的孑西大人,在看了眼面目表情蹲在他面前拿着把匕首的姚禾,顿时心下有了几分猜测。
可姚禾见了那黑衣人去而复返,面上却是没有任何意外惊讶之情,将那把匕首冷冷地扔了出去,扔到那黑影的面前,吩咐道:
“把他的尸体处理干净。随后如何与巫族上报,你们应当知道该怎么做吧?”
黑衣人替巫族办事多年,巫族内部多的是族群之间的暗斗,他们充作杀人的刀也不是一两回了,更何况这孑西也不过是个借着姓氏族群作威作福的酒囊饭袋罢了,根本不被主家重视的废物,死不足惜,随意扯个幌子,将其就地解决了便可。
如此想罢,那黑衣人在雨夜之中捡起了那把匕首后,朝着姚禾躬了躬身,行了一礼后便消失了。
再说花良和胡狄,自借着机关逃脱生天后,由着花良绝了胡狄身上的气味,二人一道在那悬崖上的山洞里生活了几日后才借着师父早就留在那儿的绳索滑了下山崖,坐着那小舟沿着湍急的江流一路向东,竟是入了大靖的国境。
然而因着河流湍急与走势不同的原因,此时的他们二人下了船后,便也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打听到原来他们落脚的地方,竟已与当初的那片山林相去甚远了。什么怪虫,什么西亥巫族,那一夜惨死的师兄师父,仿佛也离他们远了。
花良和胡狄还来不及背上,连夜的舟船劳顿,担惊受怕和因着胜似亲人的师兄弟师父惨死的一幕幕折磨了他们的内心数日,如今好不容易暂时逃离了那些西亥人的追杀,可来到了全然新的陌生的环境,身无分文的他们又要开始担心起眼前的生计来。
以往花良和胡狄依靠着寺庙的诸多师兄,在山林里过的都是自给自足的生活,可是此处不一般,相比崇尚游牧,尚武的西亥,大靖无论是经济还是风土人情都比西亥发达许多。在这里不再是自给自足,物物交换或是银两买卖的交易随处发生,农田耕种,养桑织布,皆是术业有专攻。街道市井,打更看守,一切井然有序,显然比之西亥,要开化得多,难怪西亥常年挑起战争,试图侵占这大靖的资源和城池,要怪只怪这中土,无论是地势还是物资,哪怕是天气自然环境,都比之西亥,要好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