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良和胡狄还来不及背上,连夜的舟船劳顿,担惊受怕和因着胜似亲人的师兄弟师父惨死的一幕幕折磨了他们的内心数日,如今好不容易暂时逃离了那些西亥人的追杀,可来到了全然新的陌生的环境,身无分文的他们又要开始担心起眼前的生计来。 以往花良和胡狄依靠着寺庙的诸多师兄,在山林里过的都是自给自足的生活,可是此处不一般,相比崇尚游牧,尚武的西亥,大靖无论是经济还是风土人情都比西亥发达许多。在这里不再是自给自足,物物交换或是银两买卖的交易随处发生,农田耕种,养桑织布,皆是术业有专攻。街道市井,打更看守,一切井然有序,显然比之西亥,要开化得多,难怪西亥常年挑起战争,试图侵占这大靖的资源和城池,要怪只怪这中土,无论是地势还是物资,哪怕是天气自然环境,都比之西亥,要好实在太多。
两个虽说是一夜之间便家破人亡的和尚,可归根到底也不过仍旧是不知烦恼何物的孩童心性罢了,眼前的花花绿绿,一下便迷了他们的心眼,兴奋的余韵过后,随之而来便是在此处流亡的担忧。
因着前段时间大靖的两位大人物遭了西亥细作的刺杀,其中一位姓白的大人替那传闻中的西北战王九王爷挡了一枚暗器,险些没了半条命,故而惹了天子盛怒,下令在大靖国内以铁血手段肃清了一批的西亥细作,且不仅如此,为了防止新的西亥细作再次涌入大靖伺机暗害这两位大人,全国上下大小城池乡庄,皆是严格控制盘查人口。但凡是出现面生或是行为怪异之人,皆可向官衙举报抓捕。举报者皆有重赏。
这花良和胡狄一来人生地不熟,二者两人乃是逃亡到了此处,身上便是连银两都没有,更何况是这大靖子民的身份通牒?于是他们也只能是避开城池乡镇,绕过官道,躲进林子里,采摘些山林的瓜果野菜来维持生存。可又因着城池外也渐渐被大靖官兵驻守盘查来往生人,他和胡狄竟是被困在了此处,前有虎,后有狼,硬生生地动弹不得。
就是在这个时候,花良发觉他和胡狄藏身的那带树林周遭,竟是渐渐现了那些怪虫的踪迹,且不仅如此,那群怪虫现如今竟是有了一个全新的领头,一条身形算不上硕大,可模样竟是比之普通怪虫更加诡异的虫母,若说它的诡异之处,并不在它的身材,而是在与它的脸,那张原本应当是虫的脸,此时竟是长着一张与人几乎无异的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胡狄因着恢复了先前被关在巫族里的那段时间的回忆,听了师兄形容的那条母虫后,竟是大惊失色。
先前他仍被关在巫族里成日与那些怪虫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便得知大巫师因着怪虫群竟是认了他为主的事后大为恼怒,寻了不少法子,想找条怪虫将他这万虫之子的身份地位取而代之。可尝试了诸多法子都不曾成功,最后他谋划着逃脱的那几日,从看守他的那人嘴里得知,大巫师不知从何人手里得了一消息,竟是寻着了另一个与他命格相差无几的孩童,不知使了什么阴邪的法子,要将这孩童与这怪虫相互融合到一起。
花良此番瞧见的那群怪虫皆是以这半人半虫的虫母为首,显然是这阴邪的法子成功了。
有了虫母的存在,显然这胡狄对怪虫们的作用便不大了。
花良心想大事不妙,便连夜带上胡狄想逃。胡狄哭着求花良将自己抛下,西亥那群人的目的终其根本也不过是他一个而已,一众师兄及师父都已然为了护他周全而死于非命了,他没理由这般没良心,再拉着自己唯一的一个师兄下水。
可花良脸色虽说是苍白,眼神之中半是胆怯,可更多的是坚定,牵过了花良的手,将所有翻滚的心绪狠狠往下一压,思绪清明地朝胡狄说道:
“走。你若是死了,我独活着,也没意义了。要死也一起死,要生便也一同生。”
好在花良因着命格的特殊,身上阴气极重,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吸了不少山涧阴野天地的灵气,且因着师父先前乃是半路道士下山,对这些阴阳道家之术也略懂一二,便也有意引导他修行。几年过去,竟是小有所成。尤其是在幻术这方面,竟是隐约有了些见地。
如今因着到了紧急关头,小胡狄在幻术这块的才能被激发了出来,竟是几次凭借着这身本事躲过了怪虫们的追杀。
可也就是在这时,怪虫们追杀他们不成,加之在大靖国内受了西亥巫族的指令,要低调行事,躲在山林里只能靠野兽进食,数日不曾吃人肉饮人血,着实是憋得慌了,虫便是虫,妖便是妖,遏制久了体内的妖性和嗜血的贪欲在遇到了白昀一行人之后,便再也难控制了。
而令花良和胡狄没想到的是,不知是何缘故,这虫母竟与胡狄有着共同的本领,胡狄识用幻术,而这虫母竟也晓知如何遁入人的睡梦之中,在梦中编织一场幻境,许是引人沉沦,又或是通晓人梦魇和心之所惧,编织一场噩梦,让人在梦中殒命,不知不觉,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夺人性命。
花良和胡狄见白昀一行人竟是被怪虫缠上,白昀更是入了那虫母编织的梦境之中,恐有性命之忧,花良和胡狄终究还是抵不住心中善念,弃了逃生的念头,转身过来想要救下白昀。却不曾想白昀此人神魄之强,连虫母在幻境之中都奈她不何,更是被重伤了一番,他胡狄便索性借这股东风,将那虫母斩杀,群虫无首,顿时被他喝退,不敢再犯。却不曾想白昀此人神魄之强,连虫母在幻境之中都奈她不何,更是被重伤了一番,他胡狄便索性借这股东风,将那虫母斩杀,群虫无首,顿时被他喝退,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