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的博溢珩嘴角边勾起一抹冷笑,江裘海在知府身边耳语的那番话,他自然是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全,胆敢在无酥称王称霸,无所畏惧,贪污赈灾银两便罢了,竟还企图谋害朝廷三品官员,简直是胆大包天!他在边疆作战这些年间,竟不知这国内的官员竟已腐败妄为到这种地步!
就是这么个杀人无数、铁血手段的存在,竟出现在了无酥小小知事江裘海的府宅之中,还穿着一身道袍?说出去,谁信?
江裘海经历方才那些幻象,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后,似是变了一个人,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变得阴鸷狠辣,在他瞧见知府大人不断地朝着博溢珩和白昀的方向磕头,口口声声地喊着“饶命”之后,眼神之中也不见畏惧,果断地站起身来,朝着博溢珩冷笑道:
“九王爷又如何?论资历,你连给六王爷提鞋都不配!早些年的宫中秘辛我都是知道一些,据闻你可是被六王爷逼得在京城里待不下去才远遁去了西北。一条虫而已,在西北有了些战绩,还真以为自己化龙飞天了?”
“九王爷,您在西北那些山野地方呆久了,怕是不知道中原的规矩。今个儿我给您上一堂课,即便你是皇室中人,即便还有这个所谓的三品大理寺卿白昀在,但是你们二人只身来了我无酥,想办我,可没那么容易!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知府大人向来是个软蛋,他不敢动你们,可我敢!无酥大小官员皆是六爷的党羽,你们知晓得太多了,莫说是下官,他们这些官员为了保命,怕也是不好放你们就此离去!”
博溢珩冷笑出声:
“噢?那你想如何?”
“九王爷,白大人,既来之则安之!可惜了你们一身才干,今日怕是就要葬身在此处了!”
说罢,朝知府身后的那群官差挥手道:
“来人呐!把他们给我锁起来!若敢让他二人逃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官差们面面相觑,这抓的可是当今战王九王爷和皇上面前的红人大理寺卿,动哪一个可都是以下犯上杀头的大罪过,可若是不动他们,五年前一事捅到圣上面前,莫说圣上追责,他们人头落地,怕是六王爷也会因为他们办事不力而祸及家人。江裘海的话,不无道理,索性一咬牙,拔出腰间的佩剑,拿出先前一直带在身上的镣铐。
“九王爷,白大人,得罪了!”
看着衙役慢慢地朝博溢珩和白昀走去,江裘海双手负在身后,一脸得意地望着他二人,优哉游哉地开口说道:
“九王爷,再给您上一堂课如何?”
站在他不远处的那黑衣男子眼瞧着几十衙役提着刀朝他走来,面不改色,听了江裘海的话,还略感兴趣地挑了挑眉道:
“噢?愿闻其详。”
“你身为战王,举世无双,世人皆知,定是畏你,而又敬你。但你只有一身军功,在西北边疆,你是说一不二的九王爷,但是回到中原,你一无根基,二无财力,三无党羽,你的军功、威名,在我们这里,均如鸡肋般,无用。”
博溢珩笑笑:
“这样的吗?”
随即嘴角边的笑容瞬间消失,脸上涌起阴冷,还没等他说话,却被身旁的白昀抢白:
“九王爷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多年,可不是让你这等蝼蚁来评头论足。”
先前无论何事,无论何人说的冒犯话,都不曾见白昀动怒,但是唯独此时听了江裘海的这番话,她怒了,走上前一步,缓缓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望着堵在他们面前的那几十衙役,举剑指着躲在人群之中的江裘海,冷笑着开口问道:
“江裘海,谁给你的胆量对一个护卫国土的功臣说出这种话?”
博溢珩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昀的背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妈的,第二次,这小白脸第二次站在老子面前呈保护的姿态!这在平时,是绝无仅有的。他是什么人,西北的战王啊,什么时候需要人来保护了?望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白脸,博溢珩的内心澎湃了……竟莫名地觉着这背影,这姿势,相当帅气爷们儿。
江裘海还不怕死地对白昀笑了笑,得意洋洋地说道:“自然是六王爷!”
白昀点了点头:“好!好极!我今日便要看看,你的倚仗,今日能不能在我的剑下,留住你的狗命!”
江裘海可是见识过白昀和博溢珩的身手的,此时见白昀动身,脸色大骇,连忙往后退去,连带着原本跪在一旁的知府居大人都因着先前江裘海那番底气十足的话,试探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跟着江裘海往府门外跑去。
眼瞧着府门近在眼前,出了这道门,到了大街上,这白昀和九王爷就不好对他们动手,届时联合本地的官员和兵力,对这二人动手,对了,把那跟他们一同来的小童子也抓住,好生一番折磨,再送他们上西天,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是圣上怪罪下来,也会因为他们统一好口径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不了了之!对!只要出了这道门,他们便无事!
江裘海丝毫不管身后的惨叫哀嚎,几乎是疯了一般地往前冲去,只差五步,就五步,还要出了这个鬼地方,就能活命!
几乎是看到把白昀和博溢珩这二人狠狠踩在自己脚下碾压的痛快情景,江裘海疯狂地大笑,此时的他离府门不过一步之遥了。
“哈哈哈哈!大理寺卿又如何?西北活阎罗九王爷又如何?你们不还是要在老子面前跪下求饶吗?哈哈哈!”
还差半步!府门近在咫尺,只要抬腿一迈,就能脱离这个鬼地方!
江裘海欣喜若狂,但就在这时,脖子上突然一凉,脖侧传来一阵剧烈的痛疼,整个人猛地僵住,不敢再乱动。
“是吗?你确定是我们跪在你面前求饶,而不是反过来?”
白昀清冷的声音在江裘海身后响起。
“不要乱动哦,再动一下下,我的这把剑就要把你的血管割破了哦~江大人。”
可即便是如此,江裘海依旧十分嚣张:
“白昀,你可不敢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