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挑眉，又低头自顾自弯了嘴角。阮姝又看到了，终于忍不住问他：“笑什么？你怎么老是笑啊。”
对面不假思索的回答：“看见你高兴啊。”
幸亏陆总的同事们和下属们没在这儿听见这句话，不然眼珠子估计都能瞪掉了。
阮姝心里：我信了你的邪，你这个臭男人坏的很！
但处于许久未见的礼貌，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一点不妥的反应，甚至还从心里有点相信他变得爱笑了。
饭上得还算快，俩人边吃着边偶尔寒暄。总的来说，这顿饭两个人都吃得挺开心的，聊起的话题也一如既往的默契。
阮姝擦擦嘴巴，轻轻放下餐具：“我吃饱了，去趟洗手间。”
陆彦也吃得差不多了：“嗯，去吧。我到门口等你。”估摸着对面姑娘还要补个妆，陆彦先起身去前台结账。
……
前台。
“结过了？”他有点惊讶。
“是的，是直接划在阮小姐的账上的。”前台服务员回答。
“酒也是直接划账？”
陆彦虽然不是红酒行家，但是对啸鹰酒庄的葡萄酒还是有所耳闻。这个酒庄的产量是限量的，只保证质量不保证数量，葡萄品质不好的时候他们宁愿颗粒无收都不降低品牌口感水准。
所以一般来说，出来吃饭偶然能遇到啸鹰酒庄的葡萄酒就已经实属难得，更别说这样直接划账还不需要反复确定的。
前台还是点头：“其实我们店里很多酒都是阮小姐带回来的，我们自己去酒庄买是买不到的。”
她的声音有一种“你知道这个规矩吧”的隐义，甚至还给了陆彦一个觉得对方应该能懂的眼神。
“还有很多酒是阮小姐存在我们这里的，对外我们都不会说起的。今天您二位开的那瓶长相思就是阮小姐自己的酒。”兴许是觉得这男人和阮姝之间的气氛同以往的那些商业聚会不同，前台就和他多说了好几句。
陆彦倒是的确有些意外，啸鹰酒庄的长相思比赤霞珠出产瓶数更少。他向前台那姑娘点了点头，就往旁边挪了挪，站着等人。
阮姝从卫生间补完妆出来，看见陆彦长身玉立地站在前台不远处的一株盆栽旁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她起了玩心，脚步悄悄的绕到陆彦的身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一边肩膀想吓吓他。
陆彦居然不为所动，平静的转头看她，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我早发现你出来了。没想什么，觉得你现在挺能干了。”眼神隐隐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阮姝没趣地轻轻“哼”了一声。
不过面对他的夸奖，她还是一脸得意：“那是！我多厉害！”
他倒也捧场：“是，你一向厉害。”
阮姝又嘿嘿嘿的傻笑，两人一同往餐厅外走着。外面已经夜幕降临了，街上的车辆川流不息，路边也人来人往，这城市的路灯也相继都亮了起来。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行业里努力着奔波着，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着。
陆彦：“开车了吗今天？”
她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
“我送你吧。”他看她准备叫车，及时出声。
“你也喝酒了。”她手里顿了顿，提醒道。
“嗯，但我开车来了，咱俩可以只叫一个代驾，节约资源。”陆彦想到以前上学那会儿，觉得这一招应该比较适合她这种金牛座，当时她说这叫“用最少的钱做更多的事”。
阮姝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反正他要叫一次代驾，省得自己多费一分钱。
……
两人都坐在车后座，一人一边，正襟危坐。陆彦是因为本来话就不多，白天工作又比较累，阮姝则因为前面有代驾，总觉得多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太好意思说话。但她觉得这气氛真的越来越尴尬了，代驾时不时都咳嗽一下，而后面他俩眼神都不交流一下，都快像拼车的了，她不得不主动开口。
“你……”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开口导致她需要张开口的瞬间临场发挥。
陆彦的目光从窗外一瞬而过的光怪陆离移到她的脸上，等着她说话。
迫不得已，箭在弦上：“你单身吗？”
但是话一说出口，阮姝就后悔了，这问的都是什么破问题？她赶紧圆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额……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这种终身大事了。”
得！这个场圆了还不如不圆，直接变成大型催婚现场，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这话了。她的脸都被自己的情绪急得染上了一丝绯红。
陆彦看着她脸上印着的从她身后的车窗漏进来的斑驳光影，一时间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自己还在大学的那会儿。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出来了就后悔了，红着脸疯狂找补。
“嗯，我暂时还单身。”他看她还在试图岔开话题，直面回答问题。
阮姝愣了一下，她有点疑惑：“啥时候分手的啊？”
陆彦不解：“嗯？”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样问好像的确有点不太好，感觉是要找茬的意思。
“额……我之前听学姐们说你不是谈恋爱了吗？而且关系还不错，对小姑娘挺好的。”她尽量客观如实的描述着自己听来的八卦传闻，绝不掺杂任何一点私人感情。
“嗯，之前是谈了，不合适就不耽搁人姑娘了。”他的语气也平平淡淡的，有点不想继续说这个问题的感觉。
嗯……她又成功把天聊死了，阮姝扶额。好在陆彦好像看出来了她的想法，他看了看貌似在天人交战的姑娘，长长的睫毛颤颤巍巍，也问她：“你没谈恋爱吗？”其实他知道答案。
“啊？啊！之前也谈了，也是不合适，就算了。”自己怎么跟个跟屁虫似的，啥都是也也也的，阮姝心里吐槽自己。
“怎么不合适？”陆彦问。
“嗯……可能我不太适合谈恋爱吧，”小姑娘开口，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我可能没心没肺。”
说的话好像是没什么语气变化，但是陆彦不知道怎么居然听出了一丝自嘲，他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在听。
“我总感觉自己好像不能一直喜欢同一个人。”阮姝心里想，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喝了点酒，然后刚刚整得气氛到了这谈心的气氛，自己一定不会把这种渣女发言说出来的。
“我一开始觉得挺喜欢他的，过了不久我就觉得恋爱好烦啊。然后两个人的问题逐渐暴露出来，吵架越来越多，就很累。我还以为是倦怠期，然后就等时间过去吧，结果还是没戏。”她尽量言简意赅。
看陆彦还是不说话，阮姝忍了一下没忍住，继续说了下去：“我就觉得突然没新鲜感了， 腻了，想赶紧脱身的感觉，但是又觉得这样对人家好像有点不负责任，就很烦。后来我觉得不能耽搁人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跟他说了。”
“他没挽留？”陆彦终于开口了，他不太相信那男孩没有动作，他觉得她谈恋爱的时候应该也是个挺逗人喜欢的小姑娘。
“留了吧。但我不能耽搁人家。”她语气有点无奈，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给人希望是对人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