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松看都没看江茉一眼,浓黑的眉蹙得死紧,划出森冷的弧度:“你若执意任性如此,我们虽不敢动你,却也能时时监视着你,叫你失了自由。失了自由你恐怕会很不好受,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在下孤家寡人囚索加身,何曾需要你们来剥夺我的自由。”熙澜默然地垂下眼帘,根本不想再多浪费一分力气。
对面的三个人齐齐沉默了。三次交锋完毕,原知操纵这缕孤魂没那么简单。
“三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那就轮到我说了。”熙澜的声音还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即使是交锋占了上风也不见有丝毫轻松得意。她的姿态始终都是淡淡的,好像生来就是如此一般。“其实我们没必要这样剑拔弩张。只要我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我的立场就是与你们一致的,无需你们威逼控制。当然,利诱更无用。为了最后能活下来,我会尽心尽力与你们共事;同样的,主子就是主子,事实就是事实,无论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谁,我都已经是慕容皇室的血脉,不可更改,我希望你们接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熙澜的眼里似有微光,“我需要你们明白,主子需要保护,但是更需要的是你们的辅佐与扶持。大业还要继续,国家机器还需操作,一个皇帝若没有自己的意志,他永远也不可能坐稳这个皇位。”
熙澜的一番话让于孟连他们陷入了思索。的确,这缕孤魂以后就是他们的主子,不管他们愿意与否,她都是大齐的皇帝。控制她不如她自己肯乖乖听话,就算她不会事事以他们为意,那也必会也皇族的利益为先,这一点才至关重要。
很多事情的妥协不过是权衡利弊,于孟连三人认真地考虑过熙澜给出的承诺和要求后,最终由于孟连拍板决定答应:“好,你要求的这些我们全都可以做到,你也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当然。”熙澜微垂着眼帘不动声色,心里却悄悄地松一口气。
既然双方都做出了决定,那三人也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当下他们三个起身退后站成一排向她撩袍便跪:“主子!”
“嗯。”宁熙澜最大的本事就是心里起再大的波澜常人也看不出来什么。生平第一次有人给她下跪,她当然不适应,但也不适合在这三人面前表现出来。皇帝威势这东西她现在没有,但也绝不能让他们轻看了她。
这一下交锋又让那三人目光一闪,不错,此人生性内敛自带威仪,虽比不得皇家精心教导成的仪态,却贵在浑然天成。既然最基本的前提达成一致,那么接下来便要谈论正事,这首要的正事便是关于下葬大长公主的旨意。
“陛下,今日巳时翰林长史草拟好了圣旨,请您过目。”于孟连从面前的书案上取出那份草拟好的诏书,躬身双手呈给了宁熙澜。
熙澜淡淡地瞥他一眼,一手接过诏书垂下眼帘细细地看了起来。其实这份诏书所言也就是她今日早朝时对大长公主一事作出的处理,追封、厚葬。这些古朴的字体对她来说并不难认也不难写,不说自己也毕竟还有陆瑶的功底在那里。
“取空白圣旨来。”她抬头吩咐一句,江茉早已把圣旨和笔墨送到了她面前。迅速地研好了墨,江茉用手轻轻一拨为她打开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