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先前那番话,尽是白说了的。
程夫人也是不禁挑眉,本来自己女儿大选之上输给了承恩侯府府女儿,便正觉得心中不服,此刻里好不容易遇到了能够折损承恩侯府气势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原来是二小姐啊?那怎么适才月大小姐竟会说是年纪小的过错?据本夫人所知,月二小姐及笄礼都是行过的了吧?”
听到程夫人刻意扬高的声调,不少宾客的注意力也是被吸引了过来。
老夫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好看。
本来在一边正同一位同是璃秀书院入选闺秀攀谈着的程颜盈便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忙着往过走来:“娘,你这是做什么啊?”
程夫人却是不捉痕迹的看了眼月含兮,继而又向月柔蔺开口:“月二小姐,你也不要怪本夫人说你,你看贵府的三小姐,小小年纪便能荣获璃秀书院大选第一,你还是其姐,竟连这席间礼仪也不懂吗?”
月柔蔺整张脸便都红了起来,不仅恨着这个咄咄逼人的程夫人,连带着她口中的月含兮也恨了起来……
月含兮只这一瞧,便知晓月柔蔺这蠢货是上了这程夫人的套,也不好在旁侧再装透明人了,往前一步:“程夫人言重了,我二姐的确是一时不小心才犯了些错,相信程夫人大人大量,也不会同一个晚辈如此计较吧?”
言下之意,若是程夫人一直不依不饶,倒是成了小人了……
“你!”
程夫人听了不禁气结!
程颜盈便再听不下去,拉了拉程夫人的袖子:“娘,算了!”
继而,又转了脸同月含兮开口:“含兮妹妹,我娘亲也是性急才多说了几句,还请含兮妹妹不要怪罪才是!”
月含兮眸光一顿,挑了眉毛,先前大选这个程颜盈一直都是不温不火,一幅人间仙子的清贵模样,不想此刻里一开口便给自己扔了个陷阱。
竟叫自己不要“怪罪”一个长辈?
自己若是直接说不,倒是显得自己得了个第一真的便自恃身份连长幼尊卑都不分了……
月含兮便也噙着笑意徐徐张口:“怪罪一词,含兮可不敢当,含兮只是晚辈,还请夫人不要怪罪含兮才是!”
程颜盈便后知后觉的捂了捂嘴:“哎呀,是颜盈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可真是叫含兮妹妹给瞧笑话了!”
说着便捂了嘴,轻声笑了。
月含兮也是眸光一闪,不小心么?
她可不相信一个能得大选第三的人,能是不小心说出这话的人……
月含兮抬了抬头,配合着程颜盈轻声笑了。
程颜盈便又拉了月含兮的手道:“今日贵府老夫人大寿,可是万千之喜,含兮妹妹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娘亲这几句话扫了兴才是!”
月含兮听得连连摆手:“颜盈姐可是折煞含兮了,程夫人和颜盈姐肯赏脸过来我承恩侯府,我侯府已然是蓬荜生辉了!”
二人这般说着,眼神亦是好像有所感应似的碰撞在了一起……
月含兮和程颜盈此次时刻,均是心内有感,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以后定然会是自己的大敌!
众宾归位,月府几个后辈便要逐一上前为老夫人献礼了。
看到月含兮捧出的一袭棕红色镶银线长袍,许多人都是带了些许不屑的神情。
“也不是多么名贵的布料,月小姐只送一件衣袍会不会有些太寒酸了?”
云梓露的母亲云夫人见了不禁嘲讽。
云梓露听了也是忍不住的帮腔:“是啊,月小姐怎么说也是府内嫡女,该是不会受了亏待才是,怎么只拿一件普普通通的衣衫便来做了寿礼?月小姐,是否有些太小气了?”
云梓露这话实则也是给月含兮挖了陷阱的,月含兮若说没受府里亏待,那便相当于承认了自己小气,也相当于承认了她对老夫人的不孝。
月含兮若说自己不是小气,那便是说明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对她来说便是十分吃劲了,也就是说,她是受了府里亏待?
那也便是相当于说承恩侯府是真的不景气了,才会连一个堂堂嫡女都苛待了……
老夫人听了这二人的一合一唱脸色不禁有些不好看了,觉得云文氏也是她文家的晚辈,她以前也对其有过诸多照顾,怎么到了今日竟这般的不给她面子?
老夫人下意识的看了眼文姨娘,正好瞧见文姨娘听了这话正阴恻恻的盯着月含兮,心中不禁明白过来!
心中明白过来,定是文姨娘记恨着这回月玲珑的事情才同云文氏嚼了舌根,二人乃是亲生的姐妹,关系自是比与她这个老婆子要尽上多了!
老夫人心里忍不住的给文姨娘记了一笔,眼神又是落在了月含兮身上,想瞧清楚,月含兮是不是真的就给自己送上一件普普通通的衣衫便做了寿礼?
月含兮盈盈一笑,抬了头来:“云小姐说,这是一件普通的衣衫?”
云梓露嗤笑一声:“难不成不是么?一件普普通通的云锦还能有什么宝贵不成?”
云锦于一般人家是极好的面料不错,可在座众人却无不是勋贵人家,一年四季的衣衫怕有一半以上均是云锦所制,用以充当寿礼,那的确是不够分量。
云梓露便不相信,只靠着这一件云锦,月含兮还能翻出花来?
月含兮此时也是不禁暗笑了一声,也是亏得上回徐皎皎借给她一件舞衣,众人都没顾得上去瞧她大选上的衣饰,她月含兮会藏影绣的事情反倒是给瞒了下来!
月含兮不再理会云梓露的嘲讽,兀自抬了抬手,将托盘里的衣衫高高举起,向着老夫人行礼:“孙女不才,没什么别的本事,只刺绣不错,便亲手做了一件衣衫献给祖母,还望祖母不嫌弃才是!孙女恭祝祖母璇阁长春、眉寿延堂、福海寿山、松柏长青!”
云梓露和云文氏等人便更不屑了,原来是亲手做的,听着好听一些,价值不还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