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忙便是至了次日清晨……
看着手中崭新的纱衣与先前宫中所拿完全的一般无二后,月含兮这才松了口气。
“青芽,秋桃,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月含兮将纱衣挂了起来,感觉后脑有些昏沉的发胀。
青芽、秋桃这夜是就歇在月含兮房里的,此刻听见月含兮的招呼,也是赶紧起身赶了过来:“小姐,天色还早,要不要先睡一会儿?白日里大典之上礼仪繁复,您一会儿都不休息,怕是身子吃不消啊。”
月含兮便摇了摇头:“准备帮我沐浴吧,我在浴桶里休息一会儿便好,典礼之前准备还多,再休息怕耽误了时辰。”
青芽、秋桃便也只得顺了月含兮,帮着她准备了热水沐浴。
而月含兮尽管嘴上强硬,可真正进了浴桶,热气一扑却还是没有撑住,直接半昏半睡了过去。
青芽、秋桃看得心疼,便也故意没将月含兮叫醒,而是看了时间,让月含兮小憩了半个时辰后,才将月含兮叫醒,帮着其洗漱上妆。
索性的是,今日的妆容青芽是提前练习过得,倒是省了不少时间,月含兮到了璃秀书院之时,距离大典开始还有不少时间。
“月监察,您可总算是来了!”
司礼嬷嬷早在院外等候月含兮多时,此刻见其总算是来了,不禁一喜。
月含兮便也赶紧由青芽扶着下了马车。
“到大典开始还有半个时辰不到,月监察,还是赶紧过后院祠堂焚香祷告去吧!”
司礼嬷嬷赶紧言道。
月含兮也是知晓历年开学大典前都有一品监察闺秀进学院祠堂焚香祷告的规矩,便也不觉惊讶,点了点头,随着司礼嬷嬷往祠堂走去。
又在司礼嬷嬷的指导下祷告完成。
这才又去了典礼场地,静等大典开始。
璃秀书院与皇家关系密不可分,按照规矩,皇室也会有人前来观看。
而今年来的却是太子殿下同长宁公主殿下。
长宁公主看到盛装而出的月含兮,眸光危险的眯了一眯。
月含兮却不为所动,璃秀书院乃大夏要事,便算长宁公主与她不睦,也决计不敢在如此事上为难与她。
礼仪细节,月含兮准备的十分充足,是以,个中进行十分顺利。
很快的便到了正午,也到了典礼最后的祈愿仪式。
祈愿仪式,也是整个典礼最为重要的仪式,那便是由一品监察闺秀带领璃秀书院所有入学闺秀集体于坛上焚香祷告。
正午的太阳十分毒辣,月含兮又立于坛顶最高处,没有一会儿便有薄汗浸湿了月含兮的衣衫。
青芽瞧见月含兮后背上的明显的湿渍,想到先前那血凤之事,也是不禁一阵后怕。
索性的是,这事情已然提前知道,月含兮此刻的祷告仪式却是进行的十分顺利!
而月含兮也是在司礼嬷嬷亲口宣布仪式完毕之后,才禁不住的松了口气……
再之后便是书院院长及众位先生发言,月含兮便也总算空了下来,能够好生的打一个盹儿,休息一会儿。
不想,便在傅恒清先生刚刚至此过后,宫中却是突然来人!
月含兮便也是被惊醒过来!
“哪个是月含兮?”
尖细的声音透过空气,险些穿破了月含兮耳膜,惊得月含兮抬了抬头。
竟是瑞公公亲自来了?
月含兮看清楚眼前来人,心里不禁一惊:“臣女在。”
面对这阵仗饶是月含兮也不禁吸了口气,有些难以避免的对未知之事的恐慌。
月含兮却不知,此刻的瑞公公才是真正的表面威风,心里却恐慌不已!
不因别的,只是,这一回跑这一趟着实不是提什么好事,而是叫月含兮倒霉的事情。
倒也不是说瑞公公怕了月含兮,而是,上一回,那神秘的十七爷去寻皇上的事情他可还是历历在耳。
他记得,那十七爷可是亲口提过,不许叫任何人伤害到这个所谓的月含兮的……
而皇上又对那十七爷那般客气,他一个做奴才的若是真的得罪了这个月含兮,谁晓得那个十七爷知道后会不会报复于他?
可偏偏……
“哎……”
瑞公公忍不住叹了口气。
罢了,主子吩咐的事情,他一个做奴才的,又有什么拒绝的机会?
大不了,对这月含兮客气些便是,瑞公公如是想着,清了嗓子:
“月小姐,宫中有人举报,说是月小姐与西盛奸细有勾结,皇上大发雷霆,月小姐,您啊还请随奴才走一回吧!奴才也是替皇上做事,月小姐可还请不要为难奴才才是!”
瑞公公特意加了后一句话,也是特意说与月含兮听,想那十七爷能够听到这话。
可惜的是,月含兮却并不知道什么十七爷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听懂了瑞公公这话。
月含兮只是听见瑞公公说她与西盛奸细勾结,禁不住的心中一震!
难道说,真是她与师姐相见之事被人瞧见了?
月含兮强自使自己冷静下来,吸了口气:“公公说的哪里话,虽然含兮确实冤枉,不过,既是皇上亲召,含兮自是不会不去。”
二人话音落下,全场都是禁不住的满是震惊,登时间寂静的便是银针掉落都恐能听见了声音!
长宁公主也是头回听说月含兮竟与西盛奸细勾结的说法,不禁睁大了圆鼓鼓的眸子!
“小姐!”
青芽、秋桃听见这话,则满是忧心,跟了过来。
“公公,我家小姐怎会跟西盛国奸细勾结!定是有冤啊!”
秋桃咬了咬牙,控制不住的同瑞公公开口。
瑞公公怕月含兮却不怕两个丫头,便也对于这话根本没有理睬,兀自扫了下肘上挎着的浮沉,又复开口:“月小姐,请吧?”
月含兮便迈了步子,往前走去……
本以为皇上传令,她该是往御书房行去的,不想,跟着瑞公公行走的方向却是离御书房越走越远起来。
月含兮不禁皱了眉毛,看了瑞公公开口:“公公,不是去御书房么?敢问,这是要去哪里?”
瑞公公便开口答道:“姑娘说笑了,御书房是皇上与大臣们议事的地方,又怎么会传姑娘过去?”
月含兮便不禁一顿:“那?”
瑞公公很有眼色的低了低头:“是去咸福宫,皇上正与梅妃娘娘在咸福宫静候姑娘前去,皇后娘娘得了消息,想也很快便过去了!”
瑞公公对于月含兮的态度十分恭敬。
可惜的是月含兮的注意力却是尽皆放在了瑞公公口中的梅妃娘娘与咸福宫上,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
梅妃娘娘?
是程雪秀……
难不成,此事竟与程雪秀有关?
程雪秀一直派人在跟踪自己?
不对……月含兮猜想着,摇了摇头。
自己其实一直有感觉暗二一直都还在暗处保护着自己,若是程雪秀一直派人跟着自己,暗二没道理不告诉自己。
何况,自己先前重新制作烟罗纱纱衣动静那般大,若是程雪秀一直叫人跟踪自己,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做好衣服?
月含兮不由否定了这个想法……
可若如此,程雪秀又究竟与此事有何干系呢?
月含兮想到那烟罗纱之事,突然心中一个激灵顿了脚步!
不对!
难不成,这烟罗纱背后的血凤根本便不是程雪秀的最终目的?
程雪秀真正的目的根本便是算准了自己若是发现血印定会打定主意重新缝制纱衣,而自己要重新缝制纱衣便必要寻找面料,这面料又是西盛特产,按照常理,自己想要寻到面料便必要想法子与西盛国接触!
如此一来,自己便想逃都逃不掉一个通敌之罪……
通敌,可是死罪,这可比一个简简单单的不祥之说要命多了……
月含兮想到这里,后背不禁便是一凉!
原来……
竟是计中计、套中套么?
月含兮下意识掐了自己手心一把。
“姑娘?姑娘?”
瑞公公看着月含兮走神,不禁好心叫了一声:“姑娘,到了咸福宫了。”
“啊?”
月含这才敛眸,回过神来,谢了瑞公公一声,得了通禀后,抬脚往咸福宫内走去。
进至宫内,果然瞧见,程雪秀、皇后娘娘、皇上,俱在此处。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梅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梅妃娘娘金安。”
月含兮撩了裙摆,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月含兮,你可知罪?”
皇上、皇后都没开口,程雪秀却是冷哼一声,率先发作。
“梅妃啊,皇上都没开口,你便这般大谱,未免有些太嚣张了。”
皇后虽然不喜月含兮,可与此相比却是更加不喜梅妃,此刻见了这场景,不禁勾了眉毛开口。
程雪秀便好似早便料到了这幕,唇角一弯,冷笑了一声,这个皇后每每当着皇上都是如此强势,屡次吃亏却依旧是屡次不改。
程雪秀如此想着,面对皇上故作委屈。
双眼泛着泪花,低了低头。
便成功的激起了皇帝的怜香惜玉之情。
皇帝便很是不悦的看了眼皇后:“秀儿年岁小,有些规矩不懂你可以慢慢教,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皇后便也好似早已有此预料似的见怪不怪深吸了口气。
月含兮看到这里,也是不禁明白太子为何那般性急,敢情竟是全都随了皇后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