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本就上了岁数,容颜已褪,偏生性子还差,也怪不得将皇帝越推了越远。
月含兮瞧了眼楚楚依人的程雪秀,又瞧了眼面色古板,眼角渐渐现了些许细纹的皇后,月含兮也是明白过来,程雪秀为何能够这般承宠……
倒不是程雪秀是如何的国色天香,而是,程雪秀的确能将一个男人的心理拿捏的恰到好处的得当!
总能叫其不经意间便能发现对比到她程雪秀的幽然天成。
皇帝便也咳了一声:“月含兮,梅妃问你话,为何不答?”
月含兮便低了低头,垂了眸子:“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梅妃娘娘,含兮实在不知何罪之有。”
“不知何罪之有?”
皇帝不由冷了脸色,眸色阴沉。
老十七啊老十七,旁事朕都可以给你面子,放这月含兮一马,可偏偏,她却沾染到了军国大事,便也需要怪朕不给她脸面了!
皇帝凝视着月含兮不由呢喃。
继而开口:“梅妃,你来说。”
程雪秀便站了起来,向着皇上、皇后娘娘俯了俯身:
“圣上,是这样的,是臣妾的妹妹曾偶遇月三小姐,和一身着异服的女子举止亲密,且,臣妾妹妹还听到月三小姐好似喊那女子叫西西公主!”
皇后便禁不住的冷哼一声:“梅妃,你不会只听你妹妹的一面之词便如此草率的定了月三小姐罪过吧?”
程雪秀便又是低头:“皇后姐姐,雪秀自是不敢随意妄言揣测,既是如此言说也是确然有了证据!”
皇帝便又是睨了皇后一眼:“皇后,雪秀没有说完之前,你不许插嘴!”
皇后便深吸了口气,看着程雪秀目光不善起来。
程雪秀却是趁着皇上不注意的时候,向着皇后炫耀似的扬了扬眉。
皇后看到不由气急!
程雪秀便又在皇帝面前很是适时的缩了缩身子,叫皇帝正好能够瞧见皇后满脸愤然的模样……
看清楚了皇上对于皇后越发浓郁的不屑过后,程雪秀这才满意的继续开口:
“臣妾虽是女子,却也知道西盛国此时并未被许可可以随意入我大夏,月小姐若真如臣妹所言,那便是通敌之罪,臣妾知晓事情之严重,故此,也不敢在未经查实之时将此事擅自报给皇上!”
程雪秀说着,继而看了眼月含兮:“因为正逢璃秀书院开学在即,臣妾听闻月姑娘的礼服外袍乃是用西盛国进贡的黄色烟罗纱所制,便恳请司礼嬷嬷故意做了两件外袍,一件无事,一件却是在烟罗纱上做了些手脚,有心对月姑娘试上一试。
这手脚只要仔细检查便能发现,臣妾与司礼嬷嬷商量好了,若是月姑娘典礼之前所穿衣饰仍是那件……”
“便说明月姑娘未曾发现这衣饰有异或者许与西盛公主并无关联,可是,若是月姑娘身上的衣袍换了……那么……可便要引人深思了……”
程雪秀说着这话,看向月含的神情凌厉起来!
“而,月小姐?”
程雪秀突然靠近了月含兮:“先前没有问题的烟罗纱仍在司礼嬷嬷手上,您身上的这件,却好似也是没有任何问题才是?月小姐可否解释一下,您身上的烟罗纱,又是何处来的?”
月含兮长长的睫毛便垂了下来,将眼底影耀出大片的暗光:
“原来?烟罗纱上的问题,果真是娘娘做的……含兮不才,却是知晓这私动大典礼服,可是对开朝皇后璃后娘娘的不敬吧?”
程雪秀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月含兮竟还有心思反将她一军,也是不禁面色一窒!
“皇上!事出从急,臣妾的确对璃后娘娘有所冒犯,还请皇上恕罪!”
程雪秀说着这话,面色愧疚至极,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是蒙上了一层晶莹的雾气……
皇上便不禁头疼起来,带了些爱怜又无奈的神情看了程雪秀一眼:“秀儿,对于私换大典礼服一事,的确是你做的不对。”
程雪秀便低了低头,似是委屈的将眸中泪水咽了回去:“臣妾有错,尽请皇上责罚……事关江山社稷,臣妾便是死了也甘愿的!”
皇上若说先前还对程雪秀有着一丝怀疑,此刻里听了这话,却是连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月含兮,便算这事是梅妃做的急躁一些,可这烟罗纱一事你还有给朕个解释!否则,便算是有人护着你,朕也决计不会对你手软!”
皇上不由皱了眉头,神色凌厉至极。
有人护着?
月含兮并不明白皇上这有人护着中的有人指的是谁,不过,却将不会对她手软几字听得清楚,心中一沉……
这又要她如何解释呢?
说实话?
不行,去璃秀书院行偷盗之事,这可同样是死罪一等……
说是同五皇子借的?
可五皇子又是何处来的烟罗纱?
月含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瞬陷入两难之地……
“月含兮?你没有话说么?”
皇帝不由催了一声。
月含兮便低了低头:“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事从第一句开始便一直都是梅妃娘娘一面之词,事情真相究竟如何,皇上又如何得知?”
皇帝还是头一回遭如此质问,被问得一噎!
程雪秀便是冷哼一声:“一面之词?璃秀书院的司礼嬷嬷可与本宫不是一面,司礼嬷嬷早来了宫中,皇上只需传她过来一问,谁是谁非便皆已清楚。”
“司礼嬷嬷?”
皇后听得笑了一声:
“正如月小姐所言,谁又能知道这司礼嬷嬷是不是被梅妃娘娘您收买过得?梅妃,你初来乍到,有些规矩不懂不怕,可若是自己搞不清事实,真冤枉了人,你这在陛下心里楚楚可怜的小白莲形象可是怕要遭了破坏了!”
皇后是恨不得能将程雪秀快快的踩下脚底,得了能够讥讽程雪秀两句的机会,嘴下毫不留情。
程雪秀听见皇后竟是以小白莲来称呼起她,也是不由急了:“皇后娘娘屡屡为月小姐说话,难不成,皇后娘娘是与月小姐也有什么瓜葛不成?”
皇后娘娘还是头一回看见程雪秀在皇上面前如此原形毕现,心里莫名爽了一回:“梅妃娘娘,私自污蔑皇后,可与污蔑一个普普通通闺阁小姐是不一样的罪名!”
“雪秀!”
便连皇帝都不禁低气压的声音叫了程雪秀一声。
程雪秀便心里一突,意识到,自己竟是在月含兮和皇后的连环进攻下一时气急说错了话了……
“是雪秀不好,冲撞了皇后娘娘。”
程雪秀厉害便也厉害在不仅会察言观色,还随时愿意放低姿态,当即便低了头,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让皇上轻易的便原谅了她……
这个时候,若是皇后仍还抓着一句话不放,反倒是显得皇后小家子气了。
月含兮此时则是恨不得皇后与程雪秀再多争吵几句,以期能够叫她多拖延些时间想出办法,不禁低了低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可惜,月含兮有如此想法,程雪秀却偏不如她,马上便又将矛头对准了月含兮,看向皇上开口:“皇上,月小姐同皇后娘娘既是对臣妾有如此怀疑,臣妾请求请司礼嬷嬷过来作证!”
“准。”
皇上抬了抬手,口中只吐一字。
程雪秀却是拍了拍手,将早早便候在了偏殿的司礼嬷嬷请上了殿来!
“屈嬷嬷,你也是宫中老人了,有什么话,可要如实答来。”
皇帝心中到底还是记着了当初十七爷同他的话语,对于月含兮存了些不忍的心思。
司礼嬷嬷便赶紧跪了下来:“陛下,奴婢不敢撒谎,当日梅妃娘娘的确是说有事关江山社稷之事寻老奴帮忙,老奴这才不敢推辞应了梅妃娘娘之话!”
“事关江山社稷?”
月含兮不由冷哼一声:“我大夏自开朝以来后宫一向不得干政,没曾想,屈嬷嬷同梅妃娘娘倒是厉害,都能商讨起江山社稷之事了!”
司礼嬷嬷没曾想刚一开口月含兮便一顶大帽子给她砸了下来,不禁有些招架不住!
程雪秀便赶紧开口:“月小姐,您一直故意左右言它,是想转移皇上对你通敌叛国的注意力么?”
司礼嬷嬷这才不禁松了口气……
月含兮便昂了昂头:“娘娘可给含兮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含兮不过一介女流,家父也不过一四品小官,又凭的什么本事能够通敌叛国?”
月含兮本是表述自己清白的话,落尽皇帝耳朵里却是叫他突然心中一震打了个激灵!
是啊,月含兮能有什么本事通敌叛国?
可月含兮没有,老十七却有啊?
若是月含兮通敌之事为真,难不成,真正帮月含兮叛国之人竟是……老十七?
皇帝猛地精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