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旦萌生在了皇帝心里,便开始抑制不住的扩张起来。
他可记得,当年,父皇可是有意传位老十七的!
倘若……老十七真的生了这个想法,自己的位子还能似今日这般坐的安稳么?
仁宗后背猛地一凉……
这种自己的位子陡然间好似不牢靠起来的感觉,叫他心里不安起来!
不行,决计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
仁宗心里忍不住的一个激灵……
“皇上,空口白牙说话谁人都会,老奴已然将先前那无恙的衣饰带来,针线房的宫女亦是皆可证明这礼服只得两件,一件有恙一件无恙,这件若是无恙,那便证明月小姐身上衣饰本该有恙……可此刻……却是无恙了,如此,想也能够证明老奴与梅妃娘娘先前之话所言非虚了。”
司礼嬷嬷开口说道。
仁宗听了直接允诺。
月含兮便不禁紧张起来……
事到如今,她若再想拖延时间也,目的便也太过明显了。
先前,进宫之前月含兮给青芽和秋桃使了眼色,也不知她们能不能及时找了君阡陌过来帮忙……
司礼嬷嬷得了允许,起身将一锦盒承向了皇上。
皇上便将锦盒打开,果然一件罩了黄色烟罗纱的绣牡丹广绣华服露了出来。
皇上便将其又交到了瑞公公手上:“着人检查一下,看这礼服到底是否有异。”
皇上说这话时,语速有些缓慢,瑞公公便清楚的察觉到了皇帝心里若有似无的紧张之意……
皇上在紧张?
瑞公公判断着皇上的心思,不由略是复杂的看了月含兮一眼。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瑞公公带着两个侍女托着盛放了礼服的托盘走了上来。
“如何?”
皇帝抬了下眸,开口问道。
众人的注意力便也纷纷凝视向了两个侍女手中的托盘之上……
月含兮,紧了紧手心,也是不禁提前心来,不过察觉到众人不时扫向她的目光,月含兮犹自还是控制了自己的脸色,使自己的神色尽量保持的自然起来……
两个侍女的眸子便不禁垂的低了一些,有些不知该如何言说。
“都听不到皇上问话还是怎样?”
程雪秀这个时候都不由怀疑两个侍女是不是受了月含兮收买才不敢张口了,禁不住的开口。
两个侍女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皇上的面色便阴沉下来:“讲实话,否则,朕即刻便将你二人拉出午门外处斩!”
两个侍女这才身子抖着赶紧开口:“皇上恕罪,奴婢们仔细检查了这礼服,礼服的确是早便有异,奴婢们不敢撒谎啊!”
“什么?”
程雪秀本来笑容都到了嘴边,此时不禁震惊立了起来:“你们说这衣服有异?”
程雪秀不敢相信站了起来,步向两个侍女身前的托盘,一一打开,唯恐是被月含兮做的手脚!
可将左边黄色的烟罗纱打开过后,程雪秀却是吓得禁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皇帝瞧清楚烟罗纱上的图案也是禁不住的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只见,托盘之中的烟罗纱背上俨然出现的便正是月含兮先前瞧见的那血色凤凰图案!
瞧见这景,月含兮都是不禁一惊,继而却是反应过来,这,该是君阡陌出的手了……
月含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不禁心中感动。
月含兮眸子一转,脸上浮现出沉冤得雪的激动神色,向着皇上俯身一叩:
“陛下!正如司礼嬷嬷所说,整个针线房的宫女嬷嬷都可证明这衣服只有两件,一件有恙一件无恙,而如今,剩下的这件有恙,那便说明含兮身上这件本便无恙,既是如此又何来含兮同敌国公主勾结之说?陛下,臣女无端遭此控告、污蔑,还请陛下为臣女做主!”
皇上的眸光这才从礼服上收了回来,心里有着莫名的一阵放松。
如此……甚好……
皇上眼眸凝向月含兮顿了一下,继而却是看向了脸上带着明显仓惶之色的程雪秀!
程雪秀注意到皇上的目光,心里不禁一慌,咬了咬唇,余光瞥了眼月含兮,心内发狠,倒是没曾想到竟又叫月含兮逃过一劫!
“梅妃,这就是你说的做的小小手脚?”
皇帝不禁冷了神色!
便算是试探,也不该如此阴狠,使用如此毒辣的图案之人,真的能是一派天真之人么?
皇帝不禁起了疑心。
程雪秀便努力使自己的神色表现的自然起来,锁骨颤了一颤,吸了口气:
“陛下!臣妾只是吩咐了针线房的嬷嬷做些能吓到月小姐的问题在上,并不知晓针线房竟是用了如此图案……确然有些吓到了臣妾……不过,臣妾曾同针线房说过,若是月小姐发现了衣服不对回来来换,她们要主动将无恙的礼服交于月小姐,也是因此她们知道不会出事,所以才做的大胆了一些……”
皇帝落在程雪秀身上的目光便深邃起来,复杂的叫人看不清楚其间的颜色……
皇后便瞧得不由冷哼一声:“梅妃可果真是伶牙俐齿,都到了这般田地,竟然还能如此狡辩!”
听了皇后的冷嘲热讽,程雪秀心内是不忿的,只是,瞧瞧皇帝的面色,她却知道此时此刻是多说多错,便也索性闭了嘴巴,将头低的更低一些,一副无奈又委屈的可怜模样。
皇帝便暂且收了收自程雪秀身上的目光,打量了跪在地上的月含兮,深呼了口气:“月小姐,此回事情的确是梅妃冤枉了你,朕,会给你个交代,你且起来。”
月含兮便扬了扬眸,打量了众人神情。
月含兮情知帝王威严从来都是不容挑衅之事,是以也不再多矫情,便也直接站了起来。
皇帝这才扫视了司礼嬷嬷,神情冷凝!
他暂时舍不得动梅妃,可一个奴才,却是不会有什么舍不得的……
司礼嬷嬷也是浸营宫廷多年,老得快要成了精的人物,自是了解了皇帝想法,当即便是直接一跪,捣蒜似的磕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