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氏听得心里一惊,绣花针都没拿住的,刺进了手里:“兮儿,你的意思……难不成,文姨娘这胎有异?”
月含兮瞧见澜氏指尖渗透出来的血红,却是皱了眉头:“娘亲放心,祸不及无辜,女儿不会对文氏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月含兮下意识的低了低头,实际上,刚刚重生之际,她的心中只有报仇二字,的确想过只要是能为了报仇,是不是什么样的不择手段都没关系?
包括当日,在澜氏那里听得文姨娘或许怀了身孕之事,月含兮也曾想过要不要拿了她的孩子,让她尝一尝母亲前世里的锥心之痛……
可是,当夜一梦,月含兮却是明白过来,重生一世,她所为的不只是报仇,更重要的却是守护!
如若她为了报仇不择手段,连无辜稚子都能伤害,那又与前世里害她孤苦一生的文姨娘和月玲珑有何区别?
澜氏听见月含兮肯定的语言,又瞧见她诚恳的模样,这才没忍住的心里一颤,继而,神情里也不乏愧疚:“兮儿……对不起,是娘亲误会你了……”
月含兮便也叹了口气:“娘亲放心,娘亲与兮儿说过的话,兮儿句句放置于心,兮儿记得,无论身处多少阴谋诡计之中,最不能忘的便是本心!”
澜氏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那,兮儿适才的意思是?”
月含兮便也开口解释:
“不过是那日与文姨娘相遇,见她快要滑倒,兮儿便扶了一把,也趁此机会摸了摸文姨娘的脉象,本不过是想瞧瞧文姨娘是不是真的怀孕,不想却是发现,文姨娘的确真的怀孕不假,可这脉象却是极为不稳,兮儿推断,就凭文姨娘目前的身子,便算日日靠药保着,这孩子在文姨娘的肚子里也待得决计超不过五月!”
澜氏刚刚放松的一颗心便又提了起来:“五月?所以,兮儿,依你看,文姨娘自己知道这事吗?”
月含兮便笑了一声:“文姨娘若是不知道,只靠着她自己的身子养胎,这胎怕是早便掉了!只是……兮儿不敢肯定的是,老夫人到底知不知道文姨娘的情况?”
这一回,反而是澜氏肯定的摇了摇头:
“老夫人定是不知道的,老夫人能把合府上下诸人当作棋子摆盘,对待任何一人都不假辞色,可却独独不会拿府里子嗣来开玩笑,夫君膝下而今不过二子,子嗣单薄的很,文氏这一胎还不知男女,老夫人必是极为在意的。”
月含兮便也点了点头:
“母亲说的极是,含兮也是这样觉得的,老夫人若是想以文氏的肚子做些什么,大可不必将其接至安寿堂养胎,放任其在自己院子里,反倒更好拿捏他人错处,此时,既是将她接走,想来老夫人是真的对此十分在意。”
澜氏也是点头,对于月含兮这话不置可否:“所以,如兮儿所说,那,文姨娘便是刻意把她这肚子的情况给瞒下来了?”
月含兮点头,抬了抬眸,看向澜氏:
“所以,娘亲,这段时日,关于文姨娘的任何事情娘亲切不可沾染半分,平素遇见文姨娘也要敬而远之,文姨娘五月之前这孩子是一定会掉的,她既是如此瞒着这肚子的消息,便肯定不会想白白丢了这孩子,到时定会把这孩子的流失栽在她人身上,娘亲可千万不要做了这冤大头便是!”
澜氏也明白,自己为妻,文姨娘为妾,文姨娘若想栽赃她人便必是栽赃给自己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对于此事万分凝重起来!
过了夏至,农收告一段落,每每这个时节,承恩侯府几个农庄便也该往府里上交今年新收的麦子,今年也不例外。
可是,澜氏却是发现,今年上交来的小麦却比往年足足少了三成有余!
盘问过后,几个农庄领事却是全部口径一致,说是今年收成欠佳……
可是,今年的天气与往年相差不大,灾害也是全无,又怎么会差出这么多呢?
澜氏便也明白过来,怕不是什么收成欠佳,而是大夫人终于对于自己前几日里对其的打压来还手了!
这是要给她来下马威了?
澜氏眯了眯眼,冷冷一笑……
“娘亲,便叫兮儿,去这几个庄子走上一遭吧!兮儿有自信,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月含兮听闻澜氏想要亲自去农庄巡查,连忙赶来,想要阻止此事:
“娘亲,曜儿还小,娘亲每日忙着管家,便已然有些顾不过来曜儿,若是再去农庄,怕是光来回便要好几日的光景,曜儿几日不见亲娘,倒是再见,怕是就要同娘亲生分了呢!”
澜氏的脸上便露出了犹豫之色:“可是,兮儿,你还从未学过农事……”
月含兮听了笑了一笑:
“娘亲放心吧,兮儿多带个懂农事的师傅过去不就行了?这回的事情想也不过是大夫人存心想给娘亲使个绊子,叫娘亲心里不痛快便罢了,并非什么高明招数,过去走上一遭也便没事了,况且,兮儿可知道的清楚,娘亲对于农事好似也是没什么了解呢。”
澜氏听得脸上一红,她出自名门澜氏,琴棋书画自是样样精通,可这农事却是的确未曾学过,本以为月含兮不知此事,没曾想却被点个正着……
“行吧!”
澜氏终是被月含兮磨得点了点头:
“不过,几个农庄路途遥远,又十分偏僻,近年光景不好,土匪也是生了的,你要去,我不拦着,但是必要多带些人手!端午当夜的事情,娘亲可再不想见到第二回了!”
“端午当夜的事情?”
月含兮装了个傻:“娘亲说什么呢,端午当夜含兮不是去了静和公主府上了么。”
澜氏听得叹了口气:“你这点谎话留着哄哄老夫人和你父亲便也算了,真以为能瞒过你娘亲我么?你从小一说谎,左脚便往右脚后藏,这个小动作旁人不知,娘亲我却是知晓的清楚!”